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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款小哥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特地提高了嗓门对我说:“两包‘七度空间’,请付十九块六毛!”
在等待结账的人群的强势围观下,我掏出钱包开始翻找十九块六毛,可是翻了半天也只翻出十块五毛,那个五毛还是刚才裴兴找给我的。
我咬咬牙,再次朝收款小哥微微一笑,说:“不然你再重打一张,我只要一包……”
在收款小哥即将发飙的扭曲表情下,我默默地诅咒胡莱莱一辈子都不来大姨妈。
“不用麻烦了,和我的一起结就好。”
随着一个沉稳好听的声音,有人从后面递过来一张钞票。
我感激涕零地转过头去,白炽灯光下,那个熟悉到近乎陌生的身影,仿佛在梦里一样高高瘦瘦地立在那里,久违地冲我微笑了一下。那样的笑容,就像午夜里兜头吹来的一阵凉风,遥远、冷清,没什么人情味似的。
顾轻决。
我整个人僵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
是顾轻决,怎么会是他呢?对的,想起来了,胡莱莱说过顾轻决回来了啊……
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只一眼,已经是致命一击。
我佯装镇定,双脚还踏踏实实地踩在地面上,可心里早已是天翻地覆山崩海啸,一双手极力握紧冰凉的手心,生怕一个松懈整个人都要瘫倒在地上。
真是没出息啊,阮云喜。我泄气地想着。
更令人泄气的是,那么长的时间唰地一下碾过去,怎么他的脸还是好端端的跟从前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在我们分开之后的日子里,我不是没有想象过我们再次重逢的场面。那应该是一个狂风暴雨过后的白昼,我画着全套的精致裸妆,拎着最新款限量版包包,脚踩十二厘米高的高跟鞋,昂首阔步地走在被雨水冲刷得闪闪发亮的道路上,这时候迎面走来一个秃顶发胖的中年油腻老男人,他肥腻的胳膊正被一个满脸疙瘩的女人紧紧地环绕着,我一边数着他脑袋上所剩无几的那几根头发,一边皱眉回忆着,在一声悠长的“哦——”之后,恍然大悟地一拍手,“原来是顾轻决啊,真是好久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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