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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些事情,大概是有什么相似的东西不小心触碰了记忆的按钮,所以大脑才会疯狂检索那些几乎就要被我忘记的事情。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我和顾轻决有说有笑地走在放学后的黄昏里,他牵着我的手,掌心温暖而厚实。我们走了很久,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黄昏已在我们四周褪尽了颜色。第一盏路灯在我们身后亮起的时候,顾轻决放开了我的手。
他对我说:“阮云喜,我们到这里就要分开了。”
说完笑着冲我摆了摆手,踏上了一艘小小的蓝色的船。
那艘船太小了,容不下两个人,我只能傻傻地看着它划向深蓝的海中央。大海之上,他的白色衬衫就像风帆在风里高高地扬起。
我站在原地就那么远远地看着他,一直看着,直到他的笑容在星光里越来越模糊,直到再也看不清楚。
心脏一阵抽痛,我猛地睁开眼睛,看见窗外的灰蓝天空,它的尽头有一片虚张声势的朝阳正缓慢袭来。
也不知是我的表现太好,还是我爸的表现太好,忙得鸡飞狗跳的实习生活结束得比预期中的还要早。
正式入职的那一天,可可送了我一大罐黑咖啡,她拍着我的肩语重心长地教导我:“云喜,编辑可以三餐不吃米,却不可一日无咖啡,好好喝,好好干,倾城文化欢迎你,加油!”
我看着她那年轻的、写满了幸灾乐祸的脸,顿时一种天将降大任于小女子的悲怆感油然而生。
作为编辑,我的时间大部分用在审阅五花八门的稿件上。这是一个全民写作的年代,上至八十多岁的老大爷投稿诗词歌赋,下至七八岁的小朋友投稿童话儿歌。而我的工作就是要在一堆驴唇不对马嘴的稿件里发现一篇好的小说作品。除此之外,还要用尽全力对付错误的语法和错别字,偶尔还要安抚一些心灵脆弱的写作者,对他们你可不能用简单的“稿件未过终审,请另投”来搪塞。
要耐着性子告诉他们,那些剧情夸张到让人语塞的稿子其实还是存在很多闪光点的,不用这样的稿子完全是因为我自身的审美存在严重缺陷。如果这都不行,那就只好乖乖地听他们抱怨,他们内心深处那满腔的文艺情怀是如何被我蔑视和抹杀的,我会遭到什么样的损失甚至报应云云。
很多时候,我必须敲打着酸胀难忍的太阳穴,给自己猛灌特浓咖啡才得以保持清醒,才不至于砸了电脑与它同归于尽。
可可递给我一碗泡面,“何必呢?”她说,“大概扫一眼就好了,是金子在第一句就会发光,你不用那么认真看到结尾,浪费时间又浪费精力。”
她说得没错,但我始终觉得,编辑是一个需要耐心的工作。那些对文字抱有一丝希望的人,他们把这或渺小或恢宏的希望交由我来审视,我得对得起这份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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