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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杳儿拼命的朝绾香扑腾,面目狰狞想要杀了绾香。
但这里是平南王府,就算她闹出了花,也近不了绾香的身。
反倒是叫人觉得,像是看戏一样可笑也可悲。
绾香不紧不慢的轻抚虎啸银月弓上的银雕虎纹说到:“当初白修子死在我面前时,我大抵也是这样的心情。我也想不明白,当初为何会放了你呢?”
“离绾儿!你的手就干净吗?!”杳儿甩开身边的伏兵,僵直的站在那,抬手指着绾香质问:“你杀了这么多人,夜里就没做过噩梦吗?”
绾香抬眼目光冷峻的看着杳儿,拎着弯弓走向她,步伐沉稳如同地狱中走出来的人,迈出去的每一步都在细数杳儿此生最后的时间。
弯弓套过杳儿,弦抵在她脖子上,绾香迅速转身绕道杳儿身后,抬脚将人踢跪在地上,紧踩后背朝后拉弓。
细弦压进杳儿的脖子,血水渗出来。秋荻见到绾香亲自动手想要上前阻拦,可此时绾香杀相尽露,双眼血红叫人不敢靠近。
“这皇城里……没有一个人的手是干净的!就算是齐候府的林姨娘,日日敬香礼佛慈悲为怀,待在齐候府那样的地方,手上都算不得干净。”
“离……”
不等脚下的人说出话,绾香咬紧牙根猛一使力,血水迸出老远,喷洒在地上也溅了绾香一脸。
几个男人见了这番场景尚且品蹙眉头感到不适,绾香却漠然看着直直倒下的杳儿:“噩梦?嘁……”
秋荻地上一条丝帕给绾香,绾香随便在脸上抹了下而后擦擦手,随手将帕子丢在地上,转眼朝暗处看了一眼。
血红的帕子带着暗红色的血迹落在杳儿面前,她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眼仁里映着那条绣着‘绾’字的帕子。
绾香扶着自己的后腰:“把这两具尸体丢进奉江里去,送出去的时候记得在襄王府的大门口绕上一圈。”
秋荻扶着绾香:“是。”
天气冷到人说话嘴里都会生出寒霜来,绾香缓慢的挪动脚步,像是在对平南王府的所有人说:“背叛我的人,终究不得好死。”
就算杳儿的条件开得再有人,绾香也再不敢与这两姓奴沾染任何瓜葛。噩梦不可怕,可怕的是难以揣测的人心。
哪怕杳儿临时前诅咒自己千万次,绾香也一定要她死。
妙院,藏香阁,其中一些琐碎的恩怨终于算是有了个了结。回到房中,绾香摘下钗环,青丝伴随绾香轻舒的一口气泻落。
秋荻放下帷帐,灭了灯转身出去,绾香裹着被子看那身影,总会想起那个握着香椽的姑娘。
噩梦?会做噩梦吗?
绾香也不清楚,她只知道萧怀瑾叫人封严了窗子寒凉的被风再也吹不进来。
闭上眼,看到的是远在禹城的城墙,听到的是千军万马的嘶吼。鱼贯而入的敌军,高头大马上的白衣将军。
奉江一别,天地之远。
他带兵进入万毒窟,斩下父亲首级,还恨吗?
似乎压根就没恨过,为人臣子,总会有许些不得已。
那些死在绾香刀下人一个个晃过绾香的眼前,有的还能看清脸,有的根本没有记住他的模样。
杳儿就站在他们中间,瞪圆了双眼喊:“离绾儿!你的手就干净吗?!你杀了这么多人,夜里就没做过噩梦吗?”
刚巧天上一道惊雷劈下,闪光将半边天晃得如同白日一般,惊得绾香瞬间睁开眼坐起身,浑身发冷使劲的喘息。
深吸几口气,缓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腰间多了一只手。
“吓到了?”
绾香回头看到萧怀瑾就在自己旁:“王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几日,我都趁你睡着了回来,不想你现在睡起觉来,比粥都熟。身边多了个人都没发觉。”
说着萧怀瑾把人拉回到枕边:“别想了。”
“我什么都没有想。”
耳边萧怀瑾轻笑了下:“你说这话的时候,自己心里都是虚的吧?”
“我心里虚什么?”绾香翻了身背对着萧怀瑾:“我什么都不愿意想了,剩下的事就都看王爷了,我现在只想把孩子好好生下来。”
萧怀瑾凑了过来问:“听大夫说你体虚,这个孩子……”
“我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这个,无论如何我都要给她生下来。”
“你去过白府的竹苑,知道产子凶险万分,若是……”
“他会平安来到这个世上的,就算拼了命,我也要把他带到这世上。”绾香盯着黑夜毅然决然的说:“就算真的凶险,王爷也要记得,留住他。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留住他。”
这番话叫萧怀瑾忍不住忧愁,但却也什么都没有说,只伸手将身边的人搂得更紧:“别说这些了。”
绾香听着外面大雨打在屋檐的声音忍不住慨叹:“现在终于是明白为何我与哥哥一生病,阿娘便焦切万分泪眼滂沱。”
“为母怜子,我的母妃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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