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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娇一遍一遍地回忆，将这新闻翻来覆去地思忖，终于能够承认，她的席博士，真的葬身在了火海之中。

她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下了飞机，又是如何上了车，车子开过雀鸟公园，她又想起席长殊带她路过的时候，还替她买了很大很大一支棉花糖。

那些甜蜜……都在记忆里，她以为已经忘了，原来随随便便就能翻拣出来。

罗娇跌跌撞撞地下了车，依着记忆往前走去。山路上开了许多小花，细细碎碎像是星星落了下来，记忆里的小木屋仍旧在那里，罗娇上前，打开了前三道防护门，第四道门的密码她记不清楚，努力去想还是想不起来。她急得要哭，额头上全都是汗，整个人像是踩在棉花上，最终胡乱地输入了一组数字，嗒嗒两声，密码验证成功，门悄无声息地开启。她怔怔地看着屋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她慢慢地走了进去，看着同记忆里一般无二的实验室，长着翅膀的白马还待在那里，像是天使降临人间一样望着她。罗娇走过去，将手贴在玻璃壁上，迷恋地望着那雪白的翅膀，小声地说：“你看到席长殊了吗？”

那小家伙已经被做成了标本，怎么可能回答她的问题。她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答案，于是又回头叫了一声：“席长殊？”

还是没有人回答她，这里空荡荡的，连回声都没有。她站在那里，站得脚都发麻了，只好慢慢地坐在地上，又提高声音说：“席长殊，你在哪里呀？”

“席长殊，我来了。”

“席长殊，你出来呀！”

最后一句，她带上了哭腔，叫着席长殊的名字，要他快点出来。可他不会出来了，他已经死在了火海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痛苦地离开了这个世界，而她连他最后一眼都看不到了。

这个事实像是一枚子弹一样，几乎一瞬间就穿透了她的心脏，她想倒下，想不顾一切地去找他，或者同他一起离开，可她没有力气了，只能这么僵硬而麻木地坐着。一束束的阳光透过小小的排气孔射了进来，空气里满满都是金色的尘埃，她的眼睛很久才眨动一下，一颗很大的眼泪就那么落了下来。

她几乎以为自己听到了那颗泪落在地上的声音，也许不是，也许其实是她心彻底碎了的声音。

原来被他欺骗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重要，生死面前，这些她都可以原谅。

如果他能回来，只要他能回来……

“席长殊！”她大声地叫他，“你出来呀！”

她已经不抱希望了，叫完之后，压抑的安静就这样淹没了她，她喘不过气似的拽住胸口的衣服，拼命地想要自己醒过来，这就像是一个古怪而充满恶意的梦，她只要醒过来，一切就能恢复原样了。

她听到有人叫她呼吸，可她做不到，那人就抬起她的下颌，用舌尖撬开她的唇，将空气渡了过来。她像是溺水的人，绝望地喘息着。那人抱着她，替她平复着呼吸。过了许久，她声音颤抖着说：“席长殊？”

“是我，娇娇，你果然来这里了。”

抱着她的人，竟然是席长殊！

她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惊呼道：“我也死了吗？”

“是呀，你跟我一起殉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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