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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第二天他从卫生所回家的路上，太阳带着他去找了那群欺负他的孩子。十几岁的太阳在明晃晃的阳光下，把每个打过他的孩子都揍了一顿，然后任由那些孩子的家长怒气冲冲地找上门，他只把自己弟弟扯出来，露出他头上的伤口给他们看。

从此再没有人欺负大雨了。镇上的小孩儿都知道，大雨有一个打起人来不要命的哥哥。

从那天开始，无论太阳对大雨怎样冷漠，大雨都不再难过，他知道这个哥哥是疼他的。

而这天早晨，大雨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在派出所遇见钟灿。

早就把户口本上的名字改成钟灿的钟太阳，谁看了都不会觉得他和钟大雨有什么关系。哥哥长得像父亲，而自己据说长得更像死去的母亲。

他对“母亲”这个词是没什么概念的，他从小就是个没妈的孩子。

哥哥是白云镇数十年来唯一考到北京读大学的人，父亲虽然酗酒赌博，却一直以太阳为荣，凡事都听从太阳的主意。他听说在北京随便做个什么工作都比在白云镇赚得多，自然也愿意让大雨来投奔太阳，可是太阳不愿意，太阳说让大雨老实地待在白云镇，父亲就再没有动过让大雨来北京的念头。

22.

大雨眼见着钟灿把车向北开，干巴巴地开口：“哥，我不住这边。”

钟灿只看了他一眼，也不答话，然后径直把车开到了全聚德烤鸭店的门前。

“来北京吃过烤鸭吗？”钟灿拿起菜单。

“没有。”

大雨如实地回答，闻着空气中的香气，忽然觉得饿得不行，昨晚一夜没睡，在派出所里又惊又怕，遇见太阳之后更是神经紧绷，这一刻闻着食物的味道，忽地就全身都放松了。

钟灿点了烤鸭，又加了几道特色菜，自己偶尔吃几口，大多时间就看着大雨吃。他不知道大雨在北京究竟有多久了，但显然比上次见面要更黑更瘦了一些，他想大雨应该过得不容易，可这个弟弟也真是倔强，明明来了北京竟然都不肯与自己联络。

“你出来为什么不告诉爸？”他忍着心里的火气。

“反正……”大雨把大半个荷叶卷饼都塞进嘴里，“反正他也不在意我的死活，我几天不回家他都不会有什么反应。”

钟灿掏出自己的皮夹，看了看，只留下足够吃饭付款的钱，然后把剩下的钱全掏出来放到大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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