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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向死求生

化验室里，何遇半躺在病床上，虽然精神萎靡不振，但气色还不算很差。

李不言正在亲自喂他喝水。

“感觉怎么样？”李不言摸了摸何遇的额头，摇了摇头，“烧没有退，说明病毒还在蔓延，何遇，我对不起你，害你成了这个样子……”

何遇有气无力地说道：“李院长说的哪里话，参加救援队是我自己的主意，救人也是我的职责所在，难道一个警察会因为抓坏人有危险就不当警察了？”

“只是万一……”李不言叹息一声，一脸痛苦，“国内传来的消息说，疫苗的研制虽然有了初步进展，但还是不能有效阻止病毒的扩散，更不能从根本上治愈H病毒，更主要的是，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成功研制出来疫苗。”

“何遇，你醒了？”门猛然被人推开了，艾慕何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飞一般来到了何遇面前，一把拉住了何遇的手，“来，让我看看有没有掉肉或是烧坏脑子？好像一切正常，没坏什么零件……这我就放心了。”

何想勉强笑了笑，抽回了手：“我就知道你心思浅，没心没肺，就算我现在死了，你的伤心也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你太夸张了，顶多一分钟。一分钟后，我差不多就忘了你是谁了。”艾慕何嘻嘻一笑，又要去抓何遇的手，却被何遇躲开，她一脸不快，噘起了嘴巴，“你什么意思呀，人还在呢就不理我了，见异思迁比我还快，说，是喜欢上顾医生还是夏医生了？”

顾不厌和夏明远对视一眼，二人都笑不出来。李不言将头扭到一边，不让他们看到他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最让人痛心的不是抱头痛哭的死别，而是故作轻松的生离。

何遇不笑了，忽然一脸认真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爱你们每一个人！以前我也自认爱每一个病人，后来才发现，我的爱只是同情和怜悯，只是一个医生对病人应有的关爱。但是今天我真切地感受到心中涌动着爱的温暖。不但爱我的祖国，爱所有人，更爱一生中最值得珍爱的人。我能清楚地感受到现在的爱，是发自真心的真爱……”

艾慕何的笑容渐渐冷却下来，她捂住了何遇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别说了，求你别说了，你再说下去我也许真的会崩溃。何遇，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还有没有希望？”

顾不厌讶然：“感染了H病毒的是何遇，又不是你……”

夏明远一拉顾不厌的胳膊：“顾医生，艾警官感染的是爱情病，比H病毒更难治愈。”

顾不厌一愣，随即说道：“我也终于知道，真正的不治之症是爱情病。”

何遇没有正面回答艾慕何的问题，而是努力坐直了身子，目光望向了窗外：“以前我不太喜欢中国传统的东西，不仅是中医，还包括一切传统文化，比如诗词。现在出国后才发现，原来深植于自己内心深处的还是传统……慕何，有一句话我想送你——祝你岁月无波澜，愿我余生不悲欢。”

“不，我不要。”艾慕何从何遇的话中听出了深深的绝望，她不甘心，“我不同意，不管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我要你一定活下去。”

“砰……”突然，外面传来了一声枪响。艾慕何顿时一惊，脸色一变：“有情况，我出去看看，你们不要出来！”

艾慕何推门而去，望着她迅速消失的背影，何遇心中一阵悲伤，一瞬间却又下定了决心，他示意夏明远关上房门：“李院长、顾医生、夏医生，我希望你们答应我一件事情，不要让慕何知道我的决定。”

“你决定什么了？”李不言心中猛然闪过一个不安的念头，“何遇，你不能这么做。”

“我一定要这么做。”何遇大大地喘了一口气，“我也必须这么做，牺牲我一人，可以提前一个月哪怕一天研制成功疫苗，也可以多救无数人，怎么算都划算。”

“何遇要做什么？”顾不厌不明白何遇和李不言在打什么哑谜。

夏明远猜到了，她连连摇头：“不，不行，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不一定非要牺牲何遇。何遇，你先不要做出决定，再等等好不好，还有时间。”

何遇坚定地摇头：“对我来说，也许还有时间，但对挣扎在生死一线的其他H病毒的感染者来说，没有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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