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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吾山实际是一处山群，有大小峰十数处。书库在最高的那座云女峰上，所以吃完早点姬沉鳞就和安知鱼动身了。

安知鱼看着姬沉鳞肆无忌惮地露出了额头上的角，笑着问：“当日你就是拿这两个角把我撞得鼻血横流？”

姬沉鳞晃了晃自己的角说：“那时候是人形，只是头硬一些，你要是真被我这角撞倒恐怕命都没了。不过回到昆吾真是好啊，可以随便化为原形，自在多了。”

“昆吾异兽均可化为人形，怎么我这两天只看到雁姨是人的模样？”

“你以为雁姨愿意化成人形啊？她是怕吓到你。”

安知鱼闻言伸手弹了一下姬沉鳞的角，说：“我像是这么不经吓的吗，你看我何时怕过你。”

姬沉鳞的角被弹得一抖，像是极有韧性的糯米棒，惹得安知鱼又是一阵笑：“姬大人，你这角还真是可爱得我又要鼻血横流了。”

姬沉鳞转过身望着安知鱼认真地说了一句：“小鱼儿，你跟大多数人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因为我不怕你们？”

“不。因为你不把异兽当异类。”

“大家一起活在这世上，吃一样的肉、喝一样的酒、看一样的山水，并不是什么异类。”

姬沉鳞的声音沉敛如水，带着一点悲哀又含着庆幸：“你我都是这样想的，但天下人并非如此。我们被称之为异兽，便是异于人的意思。这昆吾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到可以让每个异兽都无所顾忌地释放本性，又小到这根本是人禁锢异兽的一处牢笼。偌大一个楚国，你可见到过国巫以外的异兽？我身为帝女时，时常听到这样一句话……”

“什么话？”

“他们总说，这终究是一个人的世界。”

安知鱼看见风从山间呼啸而来，姬沉鳞的睫毛轻轻扇动，他揉了揉姬沉鳞的角，缓声道：“这是众生的世界。”

姬沉鳞与安知鱼并肩走着，越往高处，露气越重，但她听了安知鱼这简单的一个回答忽然生出诸多暖意。

姬沉鳞极自然地从宽袍中伸出手去牵了安知鱼。

山中清冷，云气中藏了安知鱼与姬沉鳞的双份笑意。

她曾众叛亲离，又曾疲于奔命，终于还是有人在身旁并肩而行。

三、“有人想掩盖龙这个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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