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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沉鳞看着昆吾山一片狼藉，在昆吾山下隔了很远给长央君和未央君立了两座坟，简简单单的两个小土包就埋葬了昆吾主人千年的波澜。

安知鱼站在姬沉鳞的身后给她重新又扎紧了一点脖子上的绷带：“未央君那一撞，真是撞得不轻。”

“未央君原本……就是不想活了吧。其实我能理解他，作为异类实在是太痛苦了。”

“因为不同而被攻击，那本就不是对的。”

“他们总说，这终究是一个人的世界，与人不同的异兽便总是低人一等，连帝女都要隐藏其龙的身份，无关乎罪孽只是因为不同。这个世界不该是这样的。”姬沉鳞望着昆吾山下的水滚滚东流，她站在水的上游说，“我要在穹顶之下，孤然高绝，君临万千。我要片语成旨，天下归元。我不要这天下仅是人的玩具，我要这天下是众生的天下。”

姬沉鳞的声音不大，却轰然震耳。

风吹起她颈上的绷带，像一条染着血的傲然长缨。

她说，我要这天下是众生的天下。

第十四章

君临天下

一、月嵘夫人的画

安知鱼提前回了国都与江南裴将军汇合，但姬沉鳞的伤很重，被安知鱼强留在昆吾养伤，用安知鱼的话说就是：“我在官场上那么多年，兵法战术全在心头，但若是你再伤了，我这心头便一点计谋都放不下了。”

槐紫每天都会来帮姬沉鳞换药，也跟她说一说其他异兽的情况。

“鲤姬姑姑怎么没来？”

姬沉鳞颈上的血窟窿已经结痂，槐紫正帮她抹着药，听到姬沉鳞这一问手上一滞：“鲤姬她……”

“怎么了，大尾巴奶奶你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鲤姬的儿子在那场战祸中受了伤，浑身鳞片脱落，鲤姬想带着她的儿子回丹鲤的故水汉河，那里的水对丹鲤有治愈作用。但昆吾异兽千年来不能擅自出山，鲤姬她是偷偷跑出去的。”

槐紫叹了口气继续说：“长央君生前曾说过倘若昆吾无主，便将昆吾交给你。沉鳞啊，你现在是昆吾主人了，所以鲤姬她不敢告诉你。”

姬沉鳞想起鲤姬的小儿子——那条红色的小鲤鱼，浑身的鳞片一沾水就变得亮晶晶的，但那日被毒箭射中便成片成片地落鳞片。她想起了每一个被困在昆吾山的异兽，巨兽竭力地控制自己的身形，飞兽小心翼翼地生怕飞出昆吾山的地界，只有昆吾山下的昆吾河可供水兽生息。

“不，我不是昆吾主人，昆吾山将不会再有主人，异兽们也不必再局限于生活在昆吾一隅。”

姬沉鳞说得极认真，槐紫手中还有着药味，却在这一瞬间想到了九尾狐曾经生活的三山四海，那里是槐紫祖辈们生活的地方，是她只在书上见过的地方。

“真的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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