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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欲再给救我的长孙公子添麻烦,向他辞行,他虽从未问过我一句有关身世的问题,却仿佛世事洞明,“我正准备去空桑做几单生意,若你不介意,不如随我一同去?换个地方,或许能有一个新开始。”
在那种境地下,去远在海外的空桑已是最好的选择,就这样,我跟着长孙公子漂洋过海,到了空桑。
那里没人认识我,也没人会追杀我,长孙公子带着我在空桑国的王室贵族、富商巨贾间转了一圈,将他来时带的箱笼装满了,最后介绍我在一家茶摊上当伙计,那美貌的老板娘虽挑剔了点,心肠却不坏,我也算衣食无忧了。
临走之前我送长孙公子上船,海天茫茫,寰宇之大,待我好的竟只得他这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我想要说些感激的话,然而心中五味杂陈,既悲伤,又苍凉,一句也说不出口,倒累得他反过来安慰我,“空桑一行想必你也看明白了,无夜只是个生意人而已,若你是池中之物,我当初是绝不会朝你伸手的。你长得不难看,身手也不错,空桑有的是大把的机会,至于选择一条什么样的路,就全在乎你自己了……今日一辞不是永别,或许多年以后,无夜还需仰仗你照顾生意呢……”
他说得势利,我心中却懂得他的好意,路早已铺好,只待我往上走了。我既可选择平安度日,也可选择披荆斩棘涅槃重生。
这之后的日子里,我白天在茶摊上卖茶,晚上为空桑国的有钱人们做事,杀人也好,给孀居的贵妇人侍寝也罢,所有旁人不愿意做的不屑于做的不敢做的事情,我都会做。
这当中的黑暗凶险龌龊不足为外人道,唯有每晚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问自己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我是御行桉,因为我身负血海深仇,因为那两个贱人负我,因为整个沧遥负我!
十八年来,这个答案一天天在我的胸腔中,血液里轰鸣,支撑我一步一步走下来。
我用赚来的银子联系四散天涯的父王旧部,笼络走投无路的江湖客,收养无依无靠的孤儿,资质出众的,都被我亲手培养成顶尖的杀手,昔日的旧部将领,则暗中帮我招兵买马。
我用十八年的时间休养生息,终于再一次踏上故国家园,再一次兵至冷泉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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