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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心上的伤痕

“我这是在哪里？”

早上醒来，吴玉瑶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她努力回忆起前一天发生的事，只依稀记得自己在酒吧喝酒，叶清雯来了，好像和一个男人有些争执，最后坚持带她回了家。

哦，她恍然大悟，这是叶清雯的家。

她打量四周，这是一间小小的居室，只有两个小小的房间，看上去都不超过十平米。房间里摆放着简单的家具，虽然有些旧，但看上去干净整洁。

起床之后，她问坐在沙发上看新闻的叶清雯，“我昨晚上，没乱说什么吧？”

“说了。”叶清雯波澜不惊地说，“你把你的恋爱史全告诉我了。”

“啊……”吴玉瑶痛苦地抓着头发，大叫一声。

“你还抱着我哭，口水和鼻涕蹭了我一身。”叶清雯皱着眉头，作出嫌弃的样子。

“天哪！”吴玉瑶发出悲伤的吼声。

“哭了一场，是不是舒服些了？”

吴玉瑶点头，停了停，她动情地说，“清雯，谢谢你昨晚照顾我。你放心，我再也不会像昨天那样子了。”

“那就好。”叶清雯说，“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厨房做点早餐。”

吴玉瑶坐在沙发上，无意中看见沙发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木制的相框，相框里夹着一张照片，心里有些好奇，便顺手抽了出来。

那是一张有些旧的照片。

照片上的叶清雯，大概还在念大学吧，留着披肩的长发，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紧靠着叶清雯的是一个清秀美丽的少女，模样与叶清雯有几分相似。她扎着高高的马尾，笑起来眼睛也是弯弯的。

照片上还有一对中年夫妻，眼中满是慈爱和幸福。

“这是你的家人吗？”吴玉瑶问从厨房里出来的叶清雯。

叶清雯把刚煎出来的金黄煎饼放上餐桌，“嗯”了一声。

“站在你旁边的，是你妹妹吗？看上去真漂亮，就和姐姐一样漂亮！”吴玉瑶由衷地感叹，顺嘴问了一句，“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你的妹妹，她现在在哪里念书？”

“她已经去世了。”近乎平静的语气，却隐藏着巨大的悲痛。

吴玉瑶惊了一跳，忙问，“去世了？怎么会，还这么年轻。”

“是的，”叶清雯停了一下，“爸爸也去世了。”

吴玉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她只知道叶清雯平时很少提到家人，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她隔了好久都说不出话来，最后说了一句，“对不起。”

“没关系。他们已经去世三年了。”

那是她心上的伤痕，每每想起都要痛不欲生。好多年她都害怕说出来，因为她害怕承认这个事实。现在她终于可以用近乎平静的语气说起来，似乎已经慢慢承认了那个既定的事实。

可是想起来，心里面还是痛。眼睛热辣辣的，雾气往上涌。

她知道妹妹上大学后变了，有几次她看见妹妹，妹妹都是浓妆艳抹，和以前那个喜欢扎一个马尾，笑起来有些羞涩的妹妹大不一样了。妈妈有些担心，“清雯，你别只顾自己谈恋爱啊，也管管你妹妹，看她到底在学校做些什么。”

叶清雯因为这句话有些气恼，觉得母亲一点都不理解人，故意和她对，“多大的人啦，还用管吗？那时候我读大学还不是自己管自己的，不是好好的吗？”

妈妈生气了，语气也有些责怪，“妹妹比你小，没你懂事。你是姐姐，管她不是应该的吗？”

“我管她？她也得服我管！”

她心里有些委屈，忍不住抱怨，“你就知道妹妹需要关心，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

“你怎么这个样子，我真是白养你了。”妈妈恼怒起来，说出的话也比较重了，“我是看明白了，你就是自己好了不管家人的。好，以后我们谁也不用你管，你就自己过自己的。”

叶清雯气哭了，她抓了手袋跑到街上去。她一个人在街上逛了很久，逛得华灯初上，两条腿酸痛麻木好像不属于自己一样。可她仍不愿意回去，她有些负气地想，自己的人生就该自己负责，凭什么要让自己负责别人的人生。她管不起，也不想管。林墨昕说她想太多，管太多，让自己太累，好吧，她不想那么多，也不管那么多，她就想任性一回。

她掏出手机想给林墨昕打电话，想起林墨昕去了美国。是他父亲让他去的，他要在美国待三个月，在那里系统地学习企业管理。

她停住脚步，看到街边有一家兰州拉面馆，生意好得不得了，叶清雯感觉自己肚子饿了，便走进去点了一份招牌的兰州拉面。热气腾腾的面上了桌，刚要吃，却接到妹妹班主任的电话，“请问您是叶晗雯的家长么？”

“不是，我是她的姐姐。”

“哦，”电话那端是一个沉静的女声，“我是她的班主任。信息表上家长联系方式一栏，叶晗雯留的是你的电话。”

叶清雯心里一紧，面也顾不得吃了，急忙问，“老师，叶晗雯在学校表现还好吧？”

“我告诉您一个情况，叶晗雯这几天都是凌晨一两点回来的。我问了一下她同寝室的同学，好像这两天都去了‘云上香’。”

叶清雯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云上香”是城里最出名的夜总会，那里也是让人意乱情迷的温柔乡。她读大学的时候就听人说起过，那里报酬高，得钱快，很多大学生晚上会在那里坐台。她实在不相信妹妹也是其中的一员，她急急忙忙给妹妹打电话，电话总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中，她心里愈发焦急，再也坐不住了，打车去了“云上香”。

夜晚的“云上香”，吧台灯光昏暗，有小姐坐在那里，时不时有人被招去包房，唱歌，喝酒，使出浑身解数让客人欢乐。叶清雯徘徊了一阵，被大班看到，笑着过来询问，“怎么，来找工作的？”

“我来找人。”

“找谁？”大班阅人无数，她眼珠一转，上下打量着叶清雯，寻思她是出于什么目的找到这里。

“我找叶晗雯，我是她姐姐。”

大班笑嘻嘻的，“你找她来干什么，她在这里好得很，吃香得很。我们这里不亏她，她出台一次，光小费就收到手软。姐姐，我看你不要找她了，干脆和她一起到我们这里工作，组成一个‘姐妹花’组合，你看好不好？”

叶清雯不愿意和大班多费唇舌，“你快点让我妹妹出来。”

大班脸色一变，“我看你这女孩挺懂事的，我好声好气对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跟我闹，在我这里闹事，没你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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