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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再严酷的现实，也要去面对

她犹豫纠结了好久，终于把叶清雯喊了上来，艰难地开了口，“清雯，我想和你说个事。”

“您说。”

“你来我们公司已经有一年了吧。”

叶清雯点点头，“已经一年六个月了。”

“这段时间你表现很不错，你的人品也是没说的，这是大家都看到的。”朱迪努力组织着语言，“但我们公司业务有所调整，下个月我们可能会全线和墨林集团合作，墨林集团会给我们注入资金……”

叶清雯一直低着头，听到墨林集团这几个字她抬起头，朱迪看着她，没有再说下去，她却全明白了。

“朱迪姐，我下个月可能不能再在公司工作了。”

朱迪非常愧疚，真诚地说，“清雯，并不是你表现不好，工作上你表现得非常好，我真舍不得你，说实在的，再找一个你这样的员工怕是不容易。”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是我自己想离开一阵子。”她努力微笑着，“朱迪姐，还有同事们都对我特别好，在朱迪姐这里工作，我感到非常开心。当我遇到困难，朱迪姐答应我预支工资，上次我住院，公司还给我报销经费，我真的非常感激，也想专门感谢一下朱迪姐，只是还没找到机会。”

“报销经费？公司没有给你报销经费啊？你住院的钱，都是林总帮忙付的，怎么，玉瑶没给你说？”

她的心猛地一颤，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非常出乎意料之外。朱迪向她解释，“当时你一直昏迷，情况十分危急，林总知道了坚持转院，还给你找了专家，产生的费用都是他垫付的。他每天都会去医院了解病情，还让我派人照顾你。”

清雯只觉得心里在隐隐作痛，原来事情是这样，她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她想她永远不会忘记，在医院病房的那一晚，他轻轻地抱着她，温柔地吻她。他不再是梦里一个遥远的身影，而是真真切切的他。她的心里面有一种甜蜜，又有一种悲伤，眼前的他分明是她最爱的人，可她不能爱，一直试图逃避，一直试图忘却。

她流泪不止，那晚上她不愿意再欺骗自己了，她爱他，就在那个时候，她想忘掉所有的痛苦，甩掉背负的所有压力，就当这世界上仅仅只剩了她和他。她可以毫不顾忌，把内心深处的话都告诉他。她有太多的话要向他说，然而，她只是流泪，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朱迪提示她，“其实你有什么困难，可以去找一下林总，在你看来是天大的难关，也许在林总那里不值一提了。不过林总现在出差，可能要过几天才回来。”

离开朱迪的办公室，叶清雯才觉得难受，那种难受像排山倒海一般朝她压来，让她止不住落泪。

她已经没有工作了。

她觉得很怨愤，更觉得很悲哀，自己就像蝼蚁，苦苦在生存线上挣扎，可是只要高层的一句话，她赖以生存的工作就没有了。她逃到洗手间，大哭了一场。她该怎么办，怎样才能生存下去，妈妈的后续治疗，还能不能继续维持……她抬起头来，看着镜中哭红了眼睛的自己，仿佛不认识自己一般。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打起精神来，强忍着悲伤擦掉眼泪。

再严酷的现实，也要去面对。

叶清雯从洗手间出来，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吴玉瑶觉得奇怪，跑过来问她，“这是干嘛啊？”

“整理一下东西。”叶清雯停下来，低头不让吴玉瑶看到自己的眼睛，“明天我就不来了。”

“怎么回事啊？不是干得挺好的吗？”吴玉瑶非常惊讶，随即又很生气，“是不是朱迪的决定，清雯，你要是不干，我也不干了。我现在就去找朱迪辞职，要走一块走，要留一块留！”

“不要这样。”叶清雯急忙扯住要往楼上走的吴玉瑶，“你不要冲动。”

吴玉瑶红着眼睛，只重复着一句话，“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叶清雯只是说，“没事。”

吴玉瑶都快哭出来了，“什么没事。我上去问朱迪姐，问她为什么要你离开。开人总要有理由的吧，无缘无故解雇员工是要赔钱的。”

“是自动离职的。”

“我不信！”

还没等吴玉瑶上楼去找朱迪，朱迪已经从楼上下来了。她对叶清雯说，“清雯，你和玉瑶把工作交接一下，下午就可以休息了。这段时间你的表现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我会把一笔奖金打到你的工资卡里。你的电脑我也暂时不会安排给其他人，如果你需要电脑上网，可以随时过来，没关系的。”

“谢谢朱迪姐。”

吴玉瑶明白清雯是一定要离职了，她帮着清雯收拾东西，她还想送清雯出门，但清雯说她要上班，坚决不让她送。

叶清雯抱着一箱子东西，一个人走出了公司。

天气阴沉沉的，温度降低了不少。风一阵一阵扑过来，让她觉得很冷。寒意从外至内，一点点渗入到她的心里，她觉得自己的心像被冻住了一般，开始还觉得疼，很疼，慢慢地，疼得竟然有些麻木了。

她的东西并不多，全部都放进了一只收纳箱。她抱着箱子，坐在车站的长椅上。下一站她该去哪里呢？

她知道自己要尽快找到一个新的工作，可是要去哪里才能找得到呢？

文凭急速缩水，招聘市场总是优先应届毕业生，像她这样毕业几年，在外省打工又回来的，已经很难再找到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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