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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刻看着他睡不醒的样子，白洛歆不免担忧起来，也顾不上礼貌，放下帐帘，捧着花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

她的脚步怵然止在床前，手中的花啪嗒一下掉落地面，她瞪大眼望着床上那张脸，那如刀刻在她身体里的清隽五官，脑中嗡的一声响，像是有一只手，狠狠地攫住了她，几乎要把她绞出水来。

怎么会是他？

怎么能是他？

她捂住嘴，不可置信地摇着头退了几步。

昏迷时那似有非有的声音，那个她以为人死前走马灯出现的幻觉，原来都是真实的。

原来她以为她来阿富汗的事瞒过了所有人，到头来却是谁都没有瞒住。

他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来了，默默跟随她的脚步，又一次从死神手里夺回了她。

白洛歆的眼前莫名出现一幅画面，他跪在一片断壁残垣里，嘶吼着她的名字，双手在废墟间扒拉，十指沾满鲜血和泥沙。

“恭玉……”

她的腿一软，扑倒在他床边，小心翼翼地抚摸了下他缠了厚厚纱布的手指，看着他因为扎吊针而肿胀的手背，心里满满的都是疼痛。

他似乎着了魇，口齿不清地呢喃着什么，白洛歆凑近了去听，零零散散拼凑在一起，最清晰的就是“小白”二字，她的眼泪一瞬间涌了出来，如大雨般，汹涌滂沱。

这么多年来，他就像她藏在心底的一本书，她翻阅无数次，早就读懂他对她一往而深的心，她从不曾遗忘，只是强迫自己锁在心底，假装忽视，他一出现，便溃不成军，可也只能理智地锁在心里。

奶奶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道，像她这种，便是生来就比别人的命道好，活得太顺遂了，但老天是公平的，所以给她的磕绊，便比常人更大。

她的磕绊，就是恭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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