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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浚之乐了：“最近买蜂蜜的人多吗？还记得谁来买过吗？”

井阿须不解，“不觉得异样呀，都是平常坊里熟客，大宅一直定期送上门的。”

在高浚之眼里他快要幻化成太白金星了，抢过宇文的笔记，问哪座宅子离案发山岗最近，井阿须立刻答姚宅。

姚老爷是中书省朝议大夫，官至五品，符合高浚之的推测，再问送蜂蜜的细节，井阿须与姚宅上厨关系颇好，每次都直接背蜜罐从后门进去，一直送到宅内地窖，高浚之大喜，“咱们运气真好。”当下说出计划，把宇文引得心动，其实这事十分得罪人，十分冒险，但也切实可行。

他俩借井阿须的衣服，改扮成他的帮手。原本高浚之觉得宇文脸蛋太突出，但他抹了层煤灰，坚持同行。高浚之劝不住，只好同意，自己提一笼抓虫的蜥蜴，宇文提药浆，留小季在家陪老奶奶。

山岗到姚宅后门之间杂草丛生，对偷马非常便利。因不是约定送蜂蜜的日子，他俩又面生，仆人非常讶异。井阿须便按高浚之教的骗道：“最近不是有天竺僧人到法正寺辩经嘛？他们道行很高，在前天的法事上作法驱邪，把一城池的妖怪都吸附在蝎子、蜈蚣、蜘蛛上。后来小沙弥不小心摔碎罐子，毒虫全逃走了，所以派我们四处抓，必须彻底灭杀，否则后患无穷。”

尽管每年无数异族奔入长安，依然不能破解民众对奇形怪状的他们的各种荒诞想象。仆人听得毛骨悚然，又知杀虫是井阿须本业之一，立刻毫不怀疑地放他们进去。

井阿须提着蜥蜴，按本色行动，官员宅子的布局大抵相似，“检查”了厨房，便渐渐向马厩走去。

不久，前方传来马的嘶叫，宇文下意识地回望，高浚之摊手：“我还没厉害到听声认马呢。”指指前面的老人：“他才是行家。”

井阿须轻手蹑脚，沿路边弓背而行，笼中蜥蜴渐渐变焦躁，地上零星散落谷糠，个别粘稠成团的，爬满无数蚂蚁。

粘和物一看便知是蜂蜜，高浚之见宇文腰间无刀，马厩守卫又双眉直竖地站起，连忙扯住两人，怕打草惊蛇。不料棚内嘶叫愈发凄烈，栅栏和棚顶并非密闭，约有一丈空隔，一匹鬃毛沾污的金马高高跃起，愤怒踹踢。

高浚之失口叫道：“不好，他们要染色！”

守卫见事情败露，奋力扑来，高浚之不及拔刀，伸臂推挡，宇文趁空冲进去，里头两个马夫身躯强壮，是他两倍宽，高浚之心惊，连吹尖哨，今天的好运还有富余，两匹马似乎听懂了，分头去咬衣领、下绊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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