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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家伙软绵绵地，大眼睛水汪汪的，一点攻击性都没有，高浚之立刻心一松，走过去蹲在它跟前，用手指点点它的额头，笑眯眯地说：“这么小就出来闯荡江湖？这不！掉队了吧？”

他松松腰带，想把冷得瑟瑟发抖的稚嫩小猫裹在怀里，据为己有，不想手还没碰到，一阵风凌厉袭来，一闪身，小猫就被那神出鬼没、从天而降的小孩卷走了，理所当然地他的脸又被雪球打了几下，眼睛也差点被雪花蒙住了。

他站在寒风中，痛苦地揉着肿硬的脸颊，惊疑又懊悔地想，这算什么事啊！难道他又做了一个要后悔八年的决定？

搅乱银河水，

撒作满天星

腊八节如一夜朔风，把过年的气息吹遍整座城池。

曲江一带尤其浓厚，两家最大的花灯店天龙居、鲤屋各占一岸，在柳树上挂满千姿百态的灯笼，卯足干劲开始一年一度的比拼，犹如两条长长的火龙蜿蜒于水边。

夜禁也放宽松了，小贩拥挤成堆，叫卖着琳琅可爱的小东西，但高浚之最感兴趣的还是热腾腾、香喷喷的小食，可惜窦涯邀请他和宇文吃晚膳，得留着肚子。

正流连不舍时，前方不远的人群中起了点骚动，他本想绕走，眼角却瞄到被围住的是个十二三岁的男孩，他大睁着眼睛，努力掩饰自己的不安，旁边似乎没有大人陪伴。

高浚之走过去，一个胖子凶神恶煞地骂男孩撞碎了他新买的彩陶香囊，男孩大概从未遇过这种事，望着地上的碎片不知怎好。

他衣裳大了两圈不够合身，质朴陈旧，是街巷中少年常见的打扮，只有束发的玉圈露出破绽，胖子倒是眼利识货，看得出谁值得敲诈。

围观者渐渐聚集，最初是因有热闹可看，后来都不禁直盯男孩秀雅的脸，明明没有风，却觉得他的衣裾在轻摆，明明没有笑，却觉得他的乌黑眼珠在熠熠发光。

高浚之问胖子：“他怎么碰到你了？”

胖子也不怕他，愤怒地喷唾沫星子：“我走得好好的，他突然迎面撞过来。”

男孩微弱地反驳：“我在看扇子，没有走动。”

高浚之笑笑，俯身捻起碎香囊里的一点香料，对男孩说：“里头有凤仙花末，沾在白衣服上会染色，你转过来让大家看看。”

男孩将信将疑地转身，他后背腰带上方真的有一小块脏污，高浚之伸手一抹，旁边又多了一块同样朱红色的痕迹。人声沸腾起来，“人家背对街道怎么撞上你？”更有人笑“凤仙花香料值个劳什子钱哟！”胖子气得眼突，却抵不住周遭鄙视的目光，绷着脸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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