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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雪早那么渊博成熟，但至少一直有尚算清醒的头脑，觉察到某些东西在萌芽时就清楚地告诉过自己未来会是怎样。只不过陵阳县主和猜想中的恬静端庄的大家闺秀差别有点大。

然而这也不是外人有资格去评判的。

全身冰冷，只有眼眶突然一热。这一切她都懂得，刚才之所以失态以致被皇后看穿，全因为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她错估了自己的承受力。

就算这一天来得晚些，难道她会表现得更好？

或许老天正是为了让她更清醒，才故意在他俩约好见面的今天说破消息。

雪早离宫的前一天，她忙着伤心，没能把最后的道别变成值得回想的记忆，一直追悔莫及，她不能再重蹈覆辙。

她比约定的时间足足早了半个时辰。法严寺是隋朝古刹，历经战乱和大火，只剩一座挺拔峭立的砖塔保存较好，已不复昔日盛况。此时又是春节，更没人走近。

隐坐高塔上，想起最初在此地约战还是夏天，树林葱绿，天空蔚蓝，不时有飞鸟掠过，如今树林光秃，要不是几簇竹子坚持着绿意，便完全是一片荒凉。

等待的时间并不难熬，过往的一幕幕在心里反复浮现，仿佛他们都陪在身边，笑语喧喧。

心一剖两半，一半欢喜微笑，一半呐喊着想让这段明媚真诚的日子永不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突然传来韦白讶异的声音：“怎么是这种神色，做错事了吗？”

蕖英连忙稳住心神，回头看，韦白拿着那支助他散发光芒的古箫“晨露”轻盈走了过来。

见她目光怔怔定在箫上，韦白笑着说：“这是你费了很大的劲才找到的宝物吧？现在皇后赏给我，你在宫里就很难听到了，我还会吹很多别的曲子呢。”

要不是花了几乎一上午去准备，眼泪恐怕已坠下了。

韦白坐在她身边，蕖英看见长箫换了新的穗子，即便宫里搜罗了无数新奇玩意，她也没见过用丝绦编的小莲花。

韦白问：“选哪一首好呢？”

他目光明亮，一脸期待夸奖的神情，蕖英放任自己多看两眼，轻声说：“《千春》就好。”

韦白微愣，“其他曲子也很动听的，难度更高呢。”

“但我喜欢这首。”

韦白多少觉察她的反常，暗忖片刻，鼓起勇气问：“开春集会上，是你跟皇后提议让我独奏这首吗？”

“是的。”

韦白大为震动，脸一点点红起来：“你……你知道它的含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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