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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明淮笑道:“那位丁小叶丁姑娘顶风冒雪地来找琼夜,必定有事。我在这里喝酒,又有哪里不好了?”
韩朗坐了回来,搓了搓手,道:“这地方,实在是冷。”替裴明淮斟了一杯酒,道,“先喝两杯。”
门帘一掀,一个中年男子匆匆地进来。一见裴明淮,便满脸堆欢,叫道:“明淮!这可真是贵客了,怎么也想不到你会到塔县来!听琼夜说,我还不信,急急地赶过来看,果然是你!”
裴明淮看这韩明,几年不见,已老了许多。韩明丹青乃是一绝,昔年曾任国子祭酒,文帝也颇爱重。裴明淮记得的韩明,是个气质甚佳的才俊,如今看来,韩明虽脸上全是笑容,却掩不住眉目间的愁苦之态,眼角全是皱纹,与辞官之时已是大大不同了。
一个老年仆妇送了食盒进来,这般大雪,若不以食盒盛菜,就算是从厨房过来的短短一段路,也必得全冷透了。那老妇揭了盒盖,把一样一样热菜摆在案上,裴明淮略觉诧异,只见样样都是精致菜色,中间一色酒煨出来的鲜鱼,他决想不到会在这地方见到。思及此,忽然记起韩琼夜做菜的手艺乃是一绝,点心做得连清都长公主都喜欢,便笑道:“今天我是来得巧了,好久没尝过琼夜的手艺了。”
韩明一面布菜,一面道:“琼夜如今可偷懒了,说这里诸物不齐,就算是她亲自下厨,也作不出滋味来。她难得动一次手,若非知道你要来,又怎会亲自下厨?”
裴明淮奇道:“我没说我要来啊。”
韩明一怔,道:“若非明淮要来,她怎会早早地就准备?有些菜,这塔县可不是轻易能有的,她是早就去预备了的。”
门帘又是一动,却是琼夜进来了。她的斗篷给了丁小叶,冻得脸和鼻尖都红红的,映着烛火,煞是娇艳。裴明淮这时细看琼夜,觉着比五六年前倒风韵更甚了。琼夜走至裴明淮身边,替他盛了一碗汤,笑道:“明淮哥哥,你看琼夜的手艺,比以前如何?”
裴明淮光闻着便觉得香了,喝了一口,道:“是更好了。”
忽然听到有小孩子的笑声,门帘一动,一个穿大红棉袄的小童跑了进来,这孩子大约四五岁,粉妆玉琢,脖子上戴了个银项圈,模样十分可爱。跟着一个青年男子也走了进来,这男子容貌甚是周正,穿一身灰色长袄,笑道:“师傅和二叔都在这里?淳儿也不怕冷,到处乱跑,要放炮仗呢。”
他一抬头见到裴明淮,怔了一怔。韩明笑道:“明淮,这是我徒弟付修慈,怕你是不记得了吧?”又对付修慈道,“这位是裴三公子,还不过来见礼。”
裴明淮道:“不敢当。”他依稀是记得韩明有个徒弟,但那时还是少年,如今早已不是当年的相貌,哪里还记得清楚。那孩子见裴明淮面生,躲在琼夜身后,探出半张小脸,眼睛骨碌碌地盯着裴明淮看。
韩朗笑道:“这是修慈的儿子付淳,来,淳儿,过来。”
淳儿跑到韩朗身边,韩朗抓了些果子给他,淳儿却道:“我要吃冰糖栗子!”
付修慈笑道:“你今天已经吃太多啦,不能吃了。等你过生日,你爱吃多少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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