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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茶水间
时间：2018-06-06 07:59:00 字数：3669字
每个女生在高中都有那么一两个合不来的同学，老揪住我不放的那个叫李禾多。我迄今为止还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哪儿得罪她了。
高中时她有点古怪，不太能混上和我们同一圈子的活动，长大后我们这群要好的伙伴中有人出了国，有人在外地工作，核心人物成了夏秋，她包容性太强，不挑朋友。正好李禾多又和另一个同学介绍的富二代在交往，一时觉得自己阶层飞跃，硬是削尖脑袋插进了原本不属于她的圈子。
唯一不变的是，她还是只针对我。
有次闺蜜聚会前林浩订了我喜欢的马卡龙送到公司，下午工作太忙我没来得及吃，下班后就顺手拎到聚会的酒店请服务生帮我暂时冷藏起来。
李禾多又阴阳怪气起来：“我就一直搞不懂了，马卡龙这种东西有什么好吃，不就是堆起来的糖霜吗？吃点糖霜都能产生优越感？”
“我也没什么优越感，就是爱吃甜食，何况这也是林浩订了送我办公室的，吃点这东西还不至于想着炫耀，又不贵。”
“林浩看着是挺体贴的，只不过有些事并不是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她冷冷笑着。
我正歪着头想她到底在暗示什么，难道林浩故意给我送甜食是想给我的减肥大业搞破坏？
她接着说：“我有个朋友的另一半就特别完美，当初他们谈恋爱的时候，她男友就常常陪她逛街挑衣服，审美观可正了。没想到结婚后发现他是同性恋，现在正在闹离婚。”
我听懂了她的暗示，果然没教养的人长多大都没教养。
虽然我们公司年轻小姑娘也经常和英俊帅气的候选人开“是不是同性恋”的玩笑，但分明是玩笑，被笑的男生也能笑着故意翘起兰花指说“人家才不是”。而不是把性取向上的不同选择当成缺陷，在别人没出柜时妄下推断，恶意揣测。
我面带鄙视地瞪着李禾多：“我听说你男友平时都不陪你，你也一般都是网购。剩下时间就是好，还能操心朋友们的生活苦乐。不过我劝你还是多关心自己，离婚的人未必痛苦，谈恋爱拖很多年都不结婚的人未必比那幸福。”
“我男友有自己的事业心和规划，给不起我最好的婚姻生活之前当然不会贸然承诺。如果毫无原则一味迁就我，我反而要怀疑他另有所图。”
哦呵呵，这又是在影射林浩对我另有所图了？
我刚想开口顶回去，被夏秋拦住了。
但有时总是如此，明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该同他一般见识，但对方在自己心里埋下了刺，还是会受影响。
接下来的几天林浩过得有些辛苦。
我各种使小性子，想试试他是不是一味迁就，谁知他的确毫无底线，让人反而有点不安。
工作也不顺利，大家都说这没什么特别，底层员工总要熬过这几年才能渡过难关。
“要是熬不过这几年呢？”我问一个资深顾问。
她说：“熬不过的大部分是女生，到了成家的年龄结婚养孩子去，要么就是码好一个甲方跳槽去做HR。HR嘛，正直的都过得拮据，阔绰的都毫无节操，钱多钱少看你有没有良心了。”
我扳着手指算了算自己能熬成资深顾问的年份，觉得要不还是现在就跳槽去做HR算了。
我所在的是一家叫LS咨询的猎头公司，本土的，靠低廉的佣金战胜正规外企。总共只有四个组，做四五个行业的业务，其他行业因为没有资源做不了。
我们公司最垃圾之处是，常常一个单子拿进来，公司内部就开始撕逼，单子还没做，先为了分成吵得不可开交，两个顾问撕够一个月，终于被老大协调好，再去联系甲方，甲方说不好意思，我们这个职位已经请其他公司招到了。
这公司唯一的优点是，四个组长都曾是国际顶级猎头公司的资深顾问，因为外企分成太少、限制太多才出来单干的，要不是指望跟着他们学到能力，我何苦在这里熬。
星期一谈一个大单，甲方是一家海外奢侈品公司，需要扩大业务，招聘的高级职位很多。除了我们组的人，老板为表达重视也亲自出席。要我说，他还不如不重视。
双方人员都很注重礼仪，三十多度的高温，男士穿够全套西服，女士长袖衬衫加及膝半裙配十厘米高跟，对空调的制冷效果也很有信心。集体落座后，老板姗姗来迟，穿了件爱马仕的橘色T恤，架势像是从公园跳广场舞刚回家的大爷。他扫视会议室，慢悠悠地走到不该坐的座位上坐下：“哈哈，你们穿成这样傻不傻？不热吗？”
全场静默十秒。
这一刻我们已经知道单子泡汤了。送走甲方后经过会议室，老板一个人躺在椅子上打瞌睡，一边还把T恤掀起来给自己扇风，不时露出肚皮，看得出他真的很热。
我在茶水间沮丧地泡咖啡，听见身边男声在说：“奢侈品公司那么注重逼格，估计从来没见过像我们老板这么滑稽的合作方。”
我抬起头，对方是个年轻男士，长得非常正直。可能是其他组的调查员。我除了我们组这五六个人和翻肚皮的老板，其他谁也不认识，也用不着认识，我只是个调查员嘛，谁眼里又有我。
“我们老板什么来头啊，这么豪放。”
“唔，准确地说是拆迁户吧。”
“哈啊？”
“真的是拆迁户，老板对猎头行业一窍不通，只是拆迁得来的房子不知道怎么处理，就卖了两套投资了一个猎头公司。”
“我的天，”我抚着额，“为什么入职前没有人告诉我这种内情？”
吐槽完老板我们相视一笑，算是认识了。他友善地伸出手：“我叫於继远。”
“赫连瑛。”
第二天，我被突然通知调到另一个组，还在纳闷自己做了什么得罪了谁，才发现我是被要走的，现在的组长是於继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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