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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从今以后,我叫陈小小
陈暖在医院住了快一个月,眼看临近出院了,陈小小还是躺在床上没有一点动静。她一脚踩在陈小小的床上,吃着刚刚削好的苹果,还拿着苹果在她的鼻子前绕来绕去,嘴里念叨着:“这是你妈陈玉凤同志刚刚给我削的,你要再不醒,到时你爸你妈可就变成我爸我妈了,你服气吗?”
每天她的必修功课就是来“刺激”陈小小,让陈小小苏醒:“我拜托你了,你不能起来动动吗?万一咱俩哪天换回来了,我四肢退化了怎么办?”
“小小,你怎么还在这儿?我到处找你。”陈玉凤推门进来。
“怎么了?”
“今天出院,你忘了吗?赶紧去把衣服换了。”
“你先去,我马上就来。”
陈玉凤奇怪地看了女儿一眼,说:“你以前跟陈暖关系可没这么好,现在怎么天天往这儿跑?听妈说,这事儿不能完全怪你,是她自己运气不好,你说说这么大个人,怎么就正好把她砸晕了呢?”
陈暖听她这话就不爽快了,敢情自己撞头还怪墙,顶嘴道:“话不能这么说,是我自己太奇葩跳个楼还只跳二楼,害人害己。”
“哪儿有人这么说自己的?”陈玉凤连忙过来劝她,“小小啊,你听妈说,学习成绩暂时不好没关系,只要你努力了,妈妈相信你一定能考上大学的。”
“你确定努力就能考上?”陈暖质疑陈小小本人的智商。从小到大,在陈玉凤的威逼利诱之下,陈暖没少给陈小小补习、划重点,最后连小抄都帮她做了,她的成绩还是一个样。陈玉凤还说是陈暖故意教坏她,陈暖一气之下直接甩手不干了。后来陈暖总结出来了,这陈小小从根上就错了,全是陈玉凤的错。
陈玉凤尴尬地笑了一声,说:“没关系,就算你考不上,以后妈也给你找一个好的学校学一门技术。现在学技术可比上大学有用多了,你看陈暖学习那么好现在还不是像木头一样躺在这儿,有什么用?”
她的肉身躺在这里,完全是陈小小智商欠费的结果,可怪不到人家大学头上。
“你在想什么?”陈玉凤看她发呆了。
“我在想我为什么智商低,成绩差,还丑得没人要,上辈子是不是造孽了。”陈暖虽然长得也一般,但是陈小小比她更一般。
“胡说,你哪儿丑了?是不是学校那些死丫头又欺负你了?妈一定要去学校找你们老师,问问他们都是怎么教学生的,就教出一些成天喜欢欺负别人的混混来。”
“这还用别人说吗,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陈暖摇摇头。
“你这乱七八糟地说什么呢,我发现你现在说话跟那个死丫头陈暖越来越像了,就会顶嘴。我告诉你啊,你可不准跟她学,都把你带坏了。”
“我都这样了,还有下降空间吗?”陈暖无语。
“你……”陈玉凤还要教训两句,陈平进来喊她们,“我办好手续了,你们先走,我留在这儿照顾暖暖。”
“你也不能整天不上班就在这儿待着吧,反正她就是躺着,我到点给她送个饭就行了,你别管了。”陈玉凤说,“而且,这医院住一天都是钱,你不上班她连床都睡不起。”
“我们都要工作,不如请一个护工吧?”
“护工?你干脆请我算了,我这辈子真是欠你们老陈家的。”
陈暖看这情况连忙插嘴:“我也可以来照顾陈暖,跟我妈轮流照顾。”她现在叫妈已经很顺口了。
“你还要上学,这些不是你操心的事。”
“没事,我下课了过来,而且我是女生,擦洗也比较方便。”
陈平看看她,露出欣慰的笑容,说:“小小,经过这件事,你好像真的懂事了。”
陈暖干笑着:我的肉身自己不照顾谁照顾?
“我先帮你们收拾东西。”陈平转身往外走,陈暖跟上去拍他的肩膀。
“怎么了?”
“这个给你。”陈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这里面有些钱,应该暂时够陈暖住院的开支了。”
“小小,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陈平吃惊道。
“这不是我的钱,是陈暖的钱。”她小声朝屋子里看了一眼,“别让我妈知道。”
“暖暖的钱?她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反正都是正经途径来的,本来她准备留着读硕士、博士的,现在命都要没了,还读什么书?”
陈平想了想,眉头又皱起来,忍不住叹气道:“你姐姐从小就聪明,学习又好又懂事自立,要是没出这事儿,以后肯定会前途无量。我对不起死去的哥哥,没能照顾好她。”
“算了,可能她就是命不好吧,小时候不经常有人说她克死父母什么的吗?”
“不准胡说!”陈平难得提高音量动了火气,“她父母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当年她才四岁,已经很可怜了。你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他顿了顿,又道,“无论如何,我都会照顾她,直到她醒过来。”
陈暖看着叔叔已经不年轻的脸,发窝里夹杂的白色已经和黑色一样多了。她对父母没什么印象,在她心里叔叔就和爸爸一样,“爸,我相信陈暖很快会醒的。还有,以后我一定争气,不会让你担心。”她这句话和那声爸一样是真心的。
陈平伸出手摸摸她的头,说:“我先去收拾东西。”
陈暖看着陈平的背影,心里突然升起一个想法:如果这是老天爷安排的,也许我能帮陈小小重新塑造一个人生。陈暖嘴角一弯:“陈小小,这回你赚大了。”
陈暖和陈玉凤回到家,这房子只有两室一厅,不到七十平方米,是叔叔单位当年分的房子。一家四口挤在里面,陈暖和陈小小只能睡在一间房里。
陈暖渐渐接受了自己和陈小小互换了身体的事实,其实除了自己变得比以前更丑了点,陈玉凤更热情了之外,她的家庭生活变化不大。
“小小啊。”陈玉凤刚想说又止住了,担心她身体刚刚恢复,会排斥接下来的话题。
“你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你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明天是不是要去上学了?”
“好啊。”陈暖正夹了一块红烧肉往嘴巴里送,这红烧肉可是晚了一个多月才吃上的。
陈玉凤以为她肯定像以前一样要赖学,没想到这次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于是劝解道:“小小,你别担心,我跟你爸商量过了,找人花点钱帮你转到十中去,不让你再待在这个破学校里,这个破学校全是坏学生,没一个好人。”
陈暖不以为然地扒完了一碗饭,又添上一碗,说道:“十中跟十一中有区别吗,不都是晴川最差最混乱的高中?”
“十中起码要比十一中好一些吧,我倒是恨不得你能跟陈暖一样上一中呢,那里都是好学生,耳濡目染说不定你也能和他们一样考个好大学。”
“陈暖已经是一中的扛把子了,我整天跟她睡一起吃一锅饭,有用吗?”
“你这孩子,那你说怎么办?反正这学你必须要上下去,就算上不了大学,至少高中要给我读完。”
“我的意思是不用转学,而且我不仅要上大学,还要念最好的南华大学。”
陈玉凤嘴巴张大看着她,又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小小你没发烧吧,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我再带你回医院看看。”
“我是你生的,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就因为你是我生的,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陈玉凤嚎起来,又意识到面前是一个刚刚才跳楼未遂的人,不能刺激她,便软下来笑了笑,“妈不是那个意思,那个南华也没什么好的对吧,陈暖不是也经常抱怨课业多吗?妈不想给你那么大的压力,尽力就好,尽力就好。”
呵呵,陈暖吃完准备去刷碗,陈玉凤拦下来:“我来洗就行了,你早点休息,明天精神饱满地去上课。”
以前每次吃完饭都是她洗碗,现在看来,变成陈小小也不全是坏事。
陈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自从她出去上大学之后,这屋子里除了一张床,几乎全被陈小小霸占了。她跟陈小小唯一相同的一点就是完全没有整理东西的概念,以前上学时东西都堆在一起,整个屋子跟一个废品回收站差不多,陈玉凤每次都要边收拾,边骂人。
桌上有一本高三数学习题集,陈暖从桌上的笔筒里抽出一支水笔,开始给自己的智力做个测验。
她怕自己不光身体换了,要是连脑子都变成陈小小的就糟了。她只比陈小小大几个月,两人是同一年上的学,但是她初中跳了一级,高中又跳了一级,自此以后,她们两个就不在一个频率上了。
看来人生还真是没捷径,陈暖不由得感慨了一句,老天总会想办法让你补回来的。
高三的知识她高二就学完了,事隔两年多不知道还记不记得。
她低头看了一下手表,记了一下时间,一直翻到习题最后面直接开始考试。屋子里安静得只能听见笔尖飞快摩擦纸张以及翻页的声音。
一般情况下,如果她正常发挥的话,这种难度的卷子一个小时就足够了。
结束答题,她把笔放下,然后立马抬手看表,一小时二十分钟。她吐了一口气,看来还是生疏了点,在高中巅峰状态时期,两小时的数学卷子四十多分钟她就能交卷了。
她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陈小小的校服挂在柜子外,右胸口假口袋的地方绣着黑色的“第十一中学”几个字样。
十一中,晴川最混乱的高中,坐落在晴川的最北边。陈小小每天骑电动车都要花半个多小时,去的时候还像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就脏得像鬼了,东西也老是丢。
陈暖记得陈小小初中升高中的那年暑假,陈玉凤得知她的成绩只能去上没人愿意去的十一中的时候,足足在家里嚎了一个星期。
那时候,陈暖刚刚念完高一,正准备跳级升高三,这种悬殊以及心理落差,让全家人一段时间都不太好过。
那年也是陈小小在学校里被修理得最惨的一年,陈暖曾经帮她出过一次头,结果她被修理得更惨,最后以她跟陈暖冷战一个星期结束。这件事告诉我们,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其实,陈暖那段时间也有一些糟心事,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她挺挺腰背嘴角一歪:“十一中是吧,让你们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恶霸!”说完,她伸手在印有十一中的位置上用力拍了一掌。
“小小,妈今天送你去学校吧。”陈玉凤心里担心,虽然她跟学校请假的时候说的是生病,但难保会有些风言风语。
“不用。”陈暖把碗里的最后一口粥仰头倒进嘴巴里,“不过,我今天不骑电动车,坐公交去。”她怕那辆电动车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白白损失一笔钱。
“那我送你去公交站,等你上车我再走。”
陈暖看她着急,不管她平时多刻薄,但也算是一个好妈妈,安慰道:“你放心,我绝对快快乐乐上学去,平平安安回家来,走了。”
“路上小心点啊,你把伞带着,今天可能会下雨。”陈玉凤看她甩着膀子,走得跟一个男人一样,不由得皱起眉头,“这走路姿势怎么跟陈暖一个德行?真是跟好人学好人,跟坏人学坏人。”
公交师傅在离学校还有八百米的地方就把陈暖放下来了。
“师傅,还没到站呢。”
“前面就不过去了,你自己走吧,这学校的学生都不是省油的灯,上次把我四个车胎的气都放了。”司机师傅很是心酸地说道。
陈暖被赶下来之后,公交车像逃命一样,迅速掉转了车头,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看四周都是树林,顺着路一直往前看也看不到学校的一丁点影子,周围安静得很,连鸟叫都没有,这鬼地方难道真的是鸟都不拉屎吗?
保持警惕,陈暖握握两只拳头,挺挺腰部往前走。
周围突然响起一阵不寻常的波动,陈暖放慢脚步,低头瞧见前面有一根绳子扭曲地放在地上:哼,想暗算我。陈暖左右瞟了一眼,直接伸脚跨了过去。刚跨过去没走两步,前方一根绳子突然蹦起来,她来不及躲避,直接一只手侧翻过去,轻巧落地。
“我去!”旁边树丛里突然传出一阵小声嘀咕。
她转头看的时候,一个身影飞快地往树林深处逃走。
“鬼鬼祟祟,就这点伎俩?切。”陈暖把书包往上提提,继续往前走。
陈暖终于看到一块白牌子上写着黑字——第十一中:我去,哪个学校会把自己的牌子设计得跟灵堂一样,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不是正经地方。
陈暖往学校里面看了两眼,到处都是树,南面隐约有栋大房子,看看手表,是正常上学的时间,到现在怎么连一个活物都没看到?
她伸手正要推门,脖子处突然被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住了。她将视线往下移,是一把小刀,另外一只手被人拽住了,背后的人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把钱交出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一个低沉的男音在耳边响起。
陈暖抬头看看天,又低头,透过缝隙看到一条破洞牛仔裤,这种台词,她还以为自己穿越了呢,开口道:“兄弟,你看我这样像有钱人吗?”
“那你总有手机吧。”他本来伸手要掏,看她裤子有点紧,咳了一声,“在你右边裤子口袋。”
陈暖掏出手机递给他,趁他不备,左手捏住他的手腕,往上一扳,反身抓住对方的腰部,肩膀一顶,直接把他一个过肩摔扔到地上,地上的高个字缩成一团,嗷嗷叫起来。
“就你这样的,还学人打劫。”她蹲下去把刀捡起来,晃了两下,“还是一把塑料的,我幼儿园就开始收保护费了,敢抢到姑奶奶头上来。”她一把拎住高个男的衣领,把他拽起来看看是什么德行,一头小黄毛,耳朵上还戴着耳钉,一张剑眉星目的脸,陈暖一愣,“哟,长得还挺人模狗样的,你要真缺钱可以去当小白脸啊,比这靠谱多了。”
“放开。”他一把甩开陈暖站起来,“是你自找的,谁让你八点以前来的,所有八点以前到校的学生必须要交占校费。”
“占校费?这谁规定的,校长?”
“我规定的。”他用拇指指指自己,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
“你们学校的人是不是都挺喜欢找存在感啊,一个比一个奇葩。”
“我们学校?”他仔细看看陈暖,“我说你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呢,不就是二班那个傻妞吗?整天呵呵笑,还跑着跑着就喜欢摔倒。”
陈小小在学校居然是这种形象,陈暖完全不想背这个锅,捡起地上的手机,转身就要走,突然被地上的绳子拌了一下,旁边的树上传来一阵轰隆声,一个沙袋迎面就打过来。
“哈哈,中招了吧。”小黄毛还没笑完,就看到对面的人身形利索地用力拍了两下沙袋,直接抱着沙袋稳住了,然后在空中转了个身,稳稳落在了地上。
“我去,开挂的吧。”小黄毛瞪大了眼睛,满脸写着不相信。
陈暖捡起手机,经过两次激烈撞地,手机壳完全裂了,她转过身,说道:“你,把手机掏出来。”
“干什么?”小黄毛有种不好的感觉。
她看他裤子右边凸起一块,直接上手掏。
“你干什么,你别乱摸。”他扭起来的时候,陈暖趁机把手机掏了出来:“哎?真幸运,居然是一样的型号。”陈暖直接把他炫酷的黑色骷髅手机壳拆下来,装到自己的手机上。
“那个是我最喜欢的,你凭什么抢我东西?”他哇哇乱叫,过来又要抢。
陈暖把自己的衣领拉开,直接把手机扔到衣服里。刚刚她就看出来这是一个假装文明的主,说道:“你能抢我我不能抢你啊?品味不咋的,手机壳还挺好看的。”
“你还给我。”
“不给。”
“不给我就揍你。”
“小样,你打得过我吗?”陈暖辫子一甩,转身就往学校里跑。
两人吵吵打打的时候,陈暖一直在找教室,教室在哪儿啊,她从一楼一直跑到三楼,厕所都路过了好几次。
“停。”两人气喘吁吁的,陈暖首先叫停,“小黄毛,咱们暂时休战,你告诉我一下二班在哪儿?”
“你自己班级你不知道,少装蒜,把手机壳还我。”
“你不告诉我拉倒,我就不相信这学校没活人了。”
“这里不到第一节课开始前一分钟都不会有人来的,包括老师。”
“这是高中吗?这么散漫。”
“你搞得好像第一天来这儿上学一样,我没时间陪你玩失忆游戏,快还我手机壳。”
“你知不知道你的小肚鸡肠跟你的颜值很不匹配,是你先弄坏我东西的,这是赔偿,别再叽叽歪歪,否则我揍你。”
“你!我跟你拼了!”两人就要扭打起来。
“咚!”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下来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过来。
“什么东西?”
两人怔住了,慢慢挪过去。高大的树影把太阳完全遮挡住了,阳光从枝丫缝隙里露出来,在地上留下斑斑驳驳的影子。这个地方大白天的也让人觉得阴森可怖,后背起了一阵冷风,从脖子里钻进去,陈暖抽了一口冷气,转过身道:“我怎么感觉后面好像有人?”
她抬头看旁边的人,发现黄毛看起来比她还紧张。
咔嗒咔嗒,走廊尽头一扇掉了漆、露出腐旧木色的绿门来回撞着。
“你别过去了。”黄毛咽咽口水,“走廊尽头的厕所不能去。”
“为什么?”
“传说曾经有个学生因为考试没考好,吊死在里面最后一个单间,除非三个以上阳气充足的男人一起进去,否则就会被上身。”
“真的假的?这学校还有学生因为考不好就上吊?”陈暖表示质疑。
“咚!”突然响起一道更大的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吓得两人一抖。
“啊!”黄毛大叫一声,掉头就跑。
走廊无端起了一阵风,陈暖搓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她不怎么信这种鬼神之说,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发毛,转头赶快去找自己上课的教室。
这学校尽是些奇怪的人,奇怪的事,难怪陈小小这些年的智商每况愈下,而且还变得神经兮兮的。
找了一会儿,陈暖终于找到挂着二班牌子的教室了。
里面果然一个人都没有,陈暖走到讲台的位置上,看贴在右上角的座位名单。除了陈小小的位置,她把全班同学的姓名一一照着位置对应上,以防有个什么哥啊姐的跟她打招呼她不认识,万一露馅了可不好。
陈暖有一个很强悍的技能,只要记过一次的东西就很难忘记,这么多年,她学什么都很轻松,跟这一点有很大的关系。
她走到陈小小的位置,桌面上被各种颜色的水笔写着各种笑话,凳子上到处是大块小块的墨点,还没完全干透,如果就这样坐下去,一定会变成斑点狗。
“够缺德的。”她去厕所找了一块抹布,又拎了桶水来擦桌子凳子。等她擦干净,打算干点学生应该干的事情,比如拿出书本早读一下时,从教室外进来一个模样三十多岁的男人,个子不高,戴着眼镜,穿着横条纹衬衫,手里还拿着书和水杯,看到里面已经端端正正坐着一个人了,愣了一下又退出去两步。他抬头看看挂着的班级牌子,确定没走错又重新进来。
“老师早。”陈暖礼貌打招呼,如果她没看错,对方露出的表情除了惊愕,更多的是恐惧。
老师清咳了一声来掩饰紧张:“早。”他把教案和水杯放在桌子上,转过身把黑板上被学生画得乱七八糟的东西擦掉,开始板书。再不写,等会儿人多了,就更没办法写了。
戴明是高三二班的班主任,只要是早上的课,他都会提早到校把该准备的先准备好,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怕被人整,先勘测场地。
“老师,你好像写错了。”
戴明:?
陈暖伸手指指黑板,说:“复合函数单调性判断,应该是同性则增,异性则减。”
戴明低头一看,自己果然写反了,连忙把它擦掉修改,吐口气转头看陈暖。对方笑眯眯地看着他,一时头皮发麻。以他在这儿教学这么久的经验,这绝对有鬼,直觉让他赶快离开。他拿上满满的水杯:“我先去倒杯水。”丢下一句话,他匆匆出教室了。
一会儿工夫,教室里又只剩陈暖一个人了:什么情况?
走廊里忽然响起脚步声,有女学生勾肩搭背地进来,嘴巴都涂得通红,眼睛画得和熊猫一样,离学生的形象相去甚远。
看到陈暖坐在里面,她们看她的表情好像她才是一只猴,互相对笑了两声,就走进教室坐在位置上。一直到教室坐满,也没有一个人主动过来跟陈暖说一句话。她算是明白了,陈小小这货在这儿混了两年,竟然连一个知心朋友都没交到。
刚刚那个矮个子老师又进来了,他这杯水倒得可真够久的。
陈暖从小活到大,小学在一小,初中高中都是第一重点,大学也是全国一流。如果说她这辈子有想象不到的事情,应该就是眼前教室里的场景。
右上角第三排的短头发女生正在做针线活,缝她破了洞的肉色丝袜;前方三点钟方向,一个看起来像男人的同学正在给自己敷美白面膜,他后面的看起来像女人的同学撑了一把阳伞放在桌上,给他遮挡来自窗户外的阳光。
玩手机、看小说的算是比较有素质的了,最夸张的是,她旁边隔着过道的一个满脸青春痘的男生,从脚边超大号的白色袋子里拿出一个电磁炉放在桌上,开始煮泡面……
矮个子老师也是她这辈子见过的心地最慈善的老师,五官失灵到对眼前的景象看不到也听不到,自己讲自己的,整个课堂完全零交流,达到互不干扰的最高境界。
“这学校到现在还没倒闭简直就是一个奇迹。”心大如她都忍不住叹一口气。好不容易坚持到最后一堂课,她正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突然感觉凳子被人从后面踢了一下。转过头,她看到了一张嬉皮笑脸的肥脸,把头转回去,一会儿凳子又被踢了一脚,第一下能说是无意的,这第二下可就完全是挑衅了。
“有事?”她问胖妞。
“没事。”她又是嘻嘻笑笑的。
陈暖哼了一声,点点头看她,转过身把凳子往前面挪了挪。
刚要动笔写两个字,后面直接来了一个大力脚,让她的脑袋差点栽到桌面上。她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转头瞪了对方一眼。对方的眼睛瞪得比她的还大:“踢你怎么了,你再瞪试试看!”对方的手指都要戳到她的脸上了。
陈暖微微一笑转过头,下课铃声响起,胖妞站起来活动身体,陈暖慢悠悠把脚伸出去,下盘重心失横,肥妞砰的一声摔下去,连带着碰倒了旁边的桌子和椅子,连贯效应发出巨大的噪音。
“陈小小,你找死!”
陈暖站起来拍了拍衣服:“我以为你喜欢玩你踩踩我,我踢踢你的游戏呢。”她转过身把抽屉里的盒饭拿上,说道,“到饭点了,我要去进食了,你最好不要趁机洒墨水在我桌子或者凳子上,我已经没耐心再擦了,不然我会直接坐在你的位置上。”
对方爬起来伸手想抓住她,她准确地把饭盒往前面桌上一丢,反身一只手抓住对方的胳膊,一只手抓住肩膀,直接一个落地摔。又是轰隆一声,体积大的人干什么都会惊天动地,包括被打。
陈暖在一众人的瞠目结舌中,到前面把饭盒拎走了。
踏过操场把袋子里的便当盒拿出来,打开来香喷喷的,陈玉凤没别的优点,饭做得还是可以的,幸亏没弄坏,否则陈暖绝对会把那个肥妞拆了再装起来。
用筷子夹了一块肉,刚准备放到嘴里,树上一阵抖动,像猴子一样灵活地跳下来一个人,叶子全撒碗里了。
“终于逮到你了,快点把东西还我!”黄毛挺直身体,双手叉腰。
“你妹啊!”陈暖把幸存的肉塞到嘴里,一个过肩摔又把他扔到地上了,“把我饭都弄脏了。”陈暖心疼地把叶子一片片挑出来。
地上的人吐吐嘴巴里的灰,从地上爬起来,在她旁边蹲着,幽怨地盯住她:“把东西还我。”这次他明显老实多了。
“你再说,我就再打你。”
“呜。”
陈暖转头看到他用夹着愤怒、怨恨、委屈的眼神直直盯着她。
“你这样看着我,我吃不下。”
“呜。”
陈暖夹了一块肉塞进他的嘴巴里:“安慰一下你受伤的心灵,别盯着我了。”
“喂,你把我当小狗吗?”他叽叽歪歪地嚼了两下,“还挺好吃的。”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来继续看她。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咱俩扯平了,别跟着我了。”陈暖站起来,他也跟着站起来,意思是就要跟着她。
陈暖撒开脚丫子就跑。
“你别跑!”
“你让我不跑我就不跑啊。”最后绕了学校两圈,终于把他甩掉了,陈暖吐了一口气,“真难缠。”转过身,她发现操场对面站着一个人,正朝她招手。
是那个矮个子班主任,陈暖跑过去:“老师,有事?”
“你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陈暖跟着老师到了教学楼后面的一栋小房子里,看起来简直就像前面的庞然大物生的,同样阴郁又很蠢。
现在是饭点,办公室里也没什么人,外面绿树荫浓,巨大的风扇叶子把桌上的书页刮得哗哗乱响。他走到最里面饮水机的位置给她倒了一杯水:“坐吧。”
这看起来是要长谈的架势。
“你之前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其实,学习成绩只是人生很小的一部分,你不要自暴自弃,也千万不要报复社会。如果你真的想发泄的话,可以跟老师谈心,或者跑步运动也可以。”戴老师的语速很慢,怕她激动。
“老师,你是不是以为我精神失常了?”虽然他说得很委婉。
“不不,老师绝对不是这个意思,你们青春期有情绪波动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在学校最重要的就是人身安全。”
说了半天,陈暖终于明白这个矮个子班主任的意思了,解释道:“老师,我没发神经病,以前我是太压抑自己的天性了,从今天开始我要重新做人,努力学习,成为十一中第一个考上南华的学生。”
“噗!”对面一口水喷出来,还好陈暖躲避及时。
“喀喀。”戴老师清了两下嗓子,“你有这个梦想很好,但是南华对你来说可能难度稍微大了一点,也有很多专科学校非常不错的。你放心,只要你认真学习,一定能上大学的。”他心里想的是,自己当年高考的时候都没奢望过南华,你还真敢想。
“成功的第一步就是敢想,老师,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等一下。”戴老师连忙喊她,“我看你要不再回家休息几天。”
“老师,我真没病,吃嘛嘛香。”
他看起来有些为难:“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先请假回去几天。”
陈暖看看他,问道:“老师,你是担心我被刚刚那个肥婆报复吗?”
“在学校人身安全最重要。”他又重复了一句,“你要是担心课程跟不上,我下了课可以给你单独辅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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