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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绮有些担心地盯着还不知自己处境凶险的叫花子头,只要这大汉吐出半个不字,等待他的很可能就是身首异处。
“敢呀!你说的可是真的?咱们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可不能反悔。”孙小狮子没有任何犹豫便狠拍胸脯应允下来,甚至欢喜得要跳起来,“好了,我孙小狮子这回修成正果了,祖坟冒青烟,今番入了大名鼎鼎的辟邪司。”
“那便一起走吧!”袁昇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吴六郎,便转身钻入了暗道。
阴沉沉的暗道中,吴六郎才想起来低声问:“袁老大,这当真是那位爷的真迹?可那两句话太过古怪,写的是什么?”
“所受于太上之道,当须精诚洁心。这两句话出自《灵飞经》……”
袁昇的目光悠远起来。这条暗道跨过了崇贤坊,直抵延康坊。天子李隆基一大早便从暗道赶赴延康坊,显然是要去会一个极重要的人物。而延康坊内没有什么值得他造访的高官,除了那一位。
他的眼前闪过两道熟悉的人影。
那是一个沉静的午后,太子李隆基比较悠闲,便带着亲信兼书画好友袁昇,去了延康坊一处幽静的别院。
李隆基、袁昇和这别院的主人有一个共同点:雅好书道。三人中书法最好的,竟是这别院的主人。
袁昇清楚地记得,李隆基除了称赞别院主人的书法,就是拿他打趣。
这宅院既然称作别院,很明显是一个金屋藏娇的地方。别院主人显然中了太子的激将法,便让自己的外宅姬妾出来拜见贵客。
那是个妙龄女郎,迥异于长安贵胄们所藏的各种绝色姬妾,带着一股清爽的书卷气息。书卷女郎没有如寻常家伎那样表演歌舞,而是握起鸡距笔,在素绢上挥毫写了一页小楷《灵飞经》。
一纸书罢,翰墨未干,堂中已寂然无声。李隆基和袁昇皆盯着那幅秀媚舒展、神采飞动的小楷惊叹无语。
从那宅子出来后,回去的路上,李隆基久久无语,忽然对袁昇说了一句半是抱怨半是疑惑的话:“如此佳人,为何不敢大方迎娶入门,却置之外宅?当年唐隆之变拨乱反正,万分紧急之际他心惊胆战,曾不敢开那个门,现在看,他还是魄力不足。”
这句“魄力不足”,似乎成了对别院主人的定论。自那以后,李隆基再也没有驾临过那里,甚至对别院主人,也隐隐有了些疏远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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