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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依细细地凝视着对面这个人,他总是让她想起深海里温顺无害、体型庞大的鲸鱼,张开大口,把所有的悲伤和痛苦都被无声地咽下了。然后独自一人,长长久久地游荡在漆黑的深海里。
“孤帆,”周依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觉得有点儿别扭,“你该在水上,不该在水下。”
这句话她说得没头没尾,但她知道他一定明白。他总是能明白。
有一天他是要回去解决这件事的。
而那个时候,他要能说话。
“我帮你。”周依的目光坚定,眸色稍浅的眼里含着光,好像小小的琉璃。
“就让他们看看,郑和当年到底是如何下西洋的。”
从那天起,周依就肩负起了教太白说话这一任重道远的工作,十分负责,每天晚上打完工在饭店教他,周末就来救助站继续。
不论是午后、傍晚、深夜,还是送她回家的路上,她鼓足干劲,有空就进行教学,简直和那个瞅上她们所有课间用来小测的英语老师一样,把时间都掰碎了用。
在这件事上,她极难得地发挥了和赚钱一样大的热情和干劲,活脱脱变成了个一年级的小学语文老师,据孟春反映,那一阵她说起话来面部表情之丰富、口型之夸张,大有一种欲与天公试比高的架势。
“太白这件事,他自己都还没说一句话呢,老天也别想插嘴。”她这么说。
说是这么说,教学这件事到底是一件枯燥的活儿,尤其唯一的学生还几乎是个哑巴,不会给她的满腔热情做出任何回应。
每天晚上干完活儿,他们就溜到店里的饭桌上,周依先声泪俱下感情饱满地讲一遍几个单字和短句,不知道的看那架势还以为她讲的又是那个郑和下西洋的故事。太白看她讲完,再试着模仿。
这天晚上,他们照例坐在靠窗的那个小饭桌上,店里的灯大都关了,只在柜台留了一盏昏黄不清的小夜灯。因为他们学的是说话,况且电费也很贵。
太白的喉咙里落了岁月久久的一层厚灰,仿佛那天大火燎起的满天滚烫烟尘都死死地附着在上面,他像之前一样试了几次,嘴巴徒劳地张了张,仍是一声也发不出。
开始的时候周依还耐着性子等他,后来干脆抓起他的手,轻轻搁在自己的喉咙上,感受声带的震动。这招还是她在《假如给我三天光明》里头看来的,也不知道好不好用。
太白的手很热,暖暖地覆在她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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