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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这儿停了一下,才意识到这是孟春带给她的习惯,现在孟春不知道哪儿去了,这个习惯却根深蒂固地留了下来。
周依无奈地摇了摇头,从瘪瘪的钱包里翻出几枚硬币,放进杯子里的时候,她想起了什么似的,把钱包里孟春那张冲她笑的照片拿了出来,试探性地递到那个大爷眼前,不抱希望地轻声问了句:“请问您见过她吗?”
大爷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脸上的皱纹刀刻似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看清东西。
周依自知唐突,说了句“麻烦了”,转身要离开,身后抱着把破二胡的人忽然张了口,他的声音粗粝而沙哑,但一点都没有含混不清。
“我记得她,”他说,“她是那个一直路过的人。”
傍晚的小花坛里蹿着冷风,满地败叶枯枝凌乱地堆在一起,老树的丫杈干瘦地轻轻颤抖着,塌了一块的花坛里东倒西歪地躺着夏天盛开过的鲜花的残骸,没化的雪半遮不掩地试图盖着它们,看着凄清又狼狈。
这个旧花坛就在离那个路口不远的地方,因为近几年少有人去渐渐废弃了,草木无人修剪,蓬乱地毫无章法,像孟春那条深绿色的圆摆纱裙,连入口都快被横出的枝条堵上了,隐蔽得很。
夏天偶有附近的小孩子来这里探险、捉迷藏,当然也有不知道脑子里缺哪根弦偷偷溜到这儿约会的青年小男女,在闷热的夏夜无私地向满草丛的蚊虫贡献自己的满腔热血。
一入秋这里就没人来了,荒草遍地,连一只麻雀都没有。
孟春正坐在花坛附近的旧长椅上,那条长椅居然比服务站里的还要破,好像几块马上就要散架的斑驳木板,海难后随着浪花冲上沙滩的残骸一样胡乱拼在一起,苟延残喘地靠着一口气吊着,不由得让周依在看到孟春放心的一瞬间还抽出空感慨了一下。
孟春失神地坐在那儿,一如既往地穿得像棵茂盛而热闹的小枞树,在这片沉闷衰颓的废弃花园里显得十分鲜明。周依走上前轻轻喊了她一声,她闻声看了看周依,煞白的小脸上一片茫然。
周依犹豫了一下,才小心万分地坐到她身边,生怕这条破破烂烂的不明物体当场散架。
风吹过她们俩的头发,孟春打着小卷的发梢乱糟糟地纠缠在一起,周依伸出手,帮她一点一点理开。
“依依,”过了一会儿,孟春才缓缓说道,“林阿姨带阳阳回娘家去了,孙姨找了下家干活儿,他们都走了。”
“我还在呢。”周依知道,这个“他们”大概指的就是她目前人生中的所有人了,唐大成涉嫌倒卖毒品的数量巨大,比她被谣传有的传染病都可怕。
孟春看了看她,娃娃似的小脸微微抖了抖:“我不知道他……”
周依不知道怎么安慰孟春,只能用手臂僵硬地搂住了她的肩膀,看着眼前一片寂寥死气沉沉的旧花园,呵出一口白气:“父亲们当得也太垃圾了。”
孟春一言不发地掉着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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