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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沈蔷
07-10 19:30 发布 | 5272 字
一觉醒来,熙熙攘攘的街道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融于薄雾黑夜,室内温暖静谧。
顾西楼微微侧身,借着窗外微弱的灯光凝视着仍在熟睡的小姑娘,看得时间久了,嘴角不自觉弯出一个美好的弧度,眸内星星点点,美不胜收。
“扣扣扣。”一阵力度适中的敲门声响起。
抬眸扫了眼房门,他缓缓起身,为顾明月掖好被角,轻声走出病房。
甫一出门,便是久违的问候,“西楼,好久不见啊。”
眉梢温暖褪去,顾西楼笑得清浅,“李叔好。”
李桧端着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前不久听闻你身体不适,李叔原本想要早些过来探望,怎奈琐事缠身,如今见你身体无碍我也就放心了。”眼角层层叠叠的褶子如沟壑般,在日光灯下清晰可见,“西楼还年轻,不比我们这些老骨头,更要多多爱惜自己的身体啊。”
顾西楼颔首,唇角笑意渐浓。前不久?李桧这消息可真不是一般的灵通,若说是担心他的身体,倒不如说是担心他是否还好端端地活在这世上,担心他下一步又会整出什么花样。眼角余光划过隔壁病房,如果不是怀疑李裴玉和唐旻之间的牵扯并非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李桧怎么可能亲自前来,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
逢场作戏了几句,他捏着分寸而又不失礼节,“多谢李叔挂怀,西楼谨记在心。”
依旧满脸笑意,李桧嘴里说着一些不痛不痒的话,满是皱纹的双眼却在暗自打量着他。
世人大多眼孔浅显,只见皮相未见骨相,最近这段时间,他稍有不慎就会被这看似皎如月华的臭小子坑得满身荆棘,一身官司,择了一个又一个的麻烦,结果现在还是一团糟。不过,这乾坤未定,不乏有翻身的可能,毕竟他还有个妙计多端的李裴玉,而他顾西楼有的却只是,顾明月这个累赘。更何况顾西楼年纪尚轻,虽说天赋过人,可他李桧在官场厮杀的时候,这臭小子不知道在哪儿过家家呢,这姜么,自然是越老越好,越老越狠辣,待时机一来,对方稍有松懈,那么,他顾西楼便是万劫不复。
思至此,他笑意又深了几分,脸颊上的肉干瘪地堆积在一起,“不过,尘归尘,土归土,生终将死,灵终将灭,万物终将消亡。”朝不远处的病房里看了一眼,“若是为了弱小而又平凡的人,沾染了无谓的麻烦,加速了归于尘土的速度可就得不偿失了。”他不是指别人,他说的正是病房里还在熟睡的那个顾家丫头。
“弱小而平凡的人。”他低低笑了几声,双手交叠于胸前,淡淡地睨了他片刻,没有说破,“怎么会呢?”我的小姑娘会挣破那些所谓的束缚,去达到她想要达到的目的,“您或许对于这个词语有什么误解。”
李桧不语,转而问道,“她利用你,你也肯?”
在对方打量思索的眼神中,他点到即止,“我甘之如饴。”
转眼间,一场大雨瓢泼倾盆,枝丫被打得劈啪作响,李桧揣着意味深长的笑脸与他道了别。
看着对方下了楼直至消失在医院大门,他转身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西楼,有事?”是唐宋。
“之前计划的节奏需要加快。”
温润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为何?”
望着李桧离去的那条小径,散碎的水洼中落入几点暗夜星子,“猎物掉进水里不会淹死,不过是呛了几口水而已。”轻轻摩挲着手机金属外壳,“我们不如给他一个措手不及,让他带在水里不得动弹,慢慢地挣扎,痛苦地渴望着生的希望。”时常含笑的眸子里渐渐映出了冰雪寒霜,“直至呼吸停止。”
嘴角噙着盈盈笑意,“李桧这次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惹着你了?”对方没有说话,唐宋好像明白了点什么,悠悠地叹了口气,“无欲无求的人竟然也会想要置人于死地,西楼你可还真是护得紧。”
没有否认,顾西楼微抿嘴角,“看来你心情不错,和陆大小姐和好了?”黑曜石般的眸子里藏着微微笑意的揶揄,“唐大公子这几日怕是没少熬夜吧?”
“啪嗒。”
轻微的关门声从不远处传来,顾西楼抬眸看了一眼,空气中隐隐弥漫着格拉斯玫瑰的香气,双眉微蹙,“稍后联系。”提脚快步走回病房。
打开房门,温暖舒适的室内,一个满身高傲,艳色无双的女人静默地站在床前,她散着一头卷发,发尾的波浪在昏黄的壁灯下下更为鲜明,身着绛红色的大衣,身姿看似清瘦却难掩玲珑轮廓。
听到开门声,她绝美的狐狸眼仍未从顾明月的身上挪走半寸,“儿子,你倒是来得挺快啊。”懒懒地转了个身,沈蔷侧首眯了眯眼,“就算被利用也甘之如饴?”呵呵笑了几声,“我有生之年居然还能从你嘴里听到这种荒唐可笑的话。”
顾西楼扫了她一眼,径直走到床边,俯身细细看着仍在睡梦中的顾明月,见她安然无恙,这才起身看向几步之外的沈蔷。
“怎么,怕我对她图谋不轨?”沈蔷那张美得让人过目不忘的脸上慢慢浮现了讥讽,“你和你那老爹简直一个德行,顾家这祖祖辈辈还真是厉害,要么一个个清心寡欲,要么净出些痴情种,你倒好,两个都占了。”慢慢的讥讽之意更甚,“儿子,你不是向来百毒不侵无坚不摧的吗?周旋之间的尔虞我诈能给你带来微弱的快感,在你眼里那些无非是对手歇斯底里的眼神,当他们都在猜测你下一步又会是怎样的布局是时,你却又消失不见。”伸手抚了抚鬓角,“可如今瞧瞧你这幅警惕的样子,我又不会吃了这小丫头。”
顾西楼转而微笑,慵懒而又冷清,“母亲说的是,不过万事防备些总归是心安的。”
沈蔷漠然地冷哼了一声,“顾西楼,你知道我最后悔的一件事是是什么吗?”
“但闻其详。”
对方缓缓走进,每靠近一步笑容就减淡一分,“我真后悔。”她的声音温柔得可怕,直至笑容渐渐消失,“当初生下了你。”
时光回转,顾西楼刚满七岁那年。
“妈妈,生日快乐。”年幼的他不失礼貌,小心翼翼满怀期待地送出了他精心准备了整整一个月的礼物。
沈蔷漠然盯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少年没有回答,眼睛眨也不眨,就像在看一块挡在路上的多余石头,“儿子啊,你知道吗?”在对方隐隐忐忑带着希冀的眼神中,她轻缓说道,“你根本就不是顾清河的亲生儿子,你,不过就只是个我和别人偷情生下来的,野种。”
一瞬间,如玉少年愕然而又慌乱,不知过了多久,那双美好的双眸缓缓回归到了黑漆漆的静寂。
她吹了吹指尖的碎屑,漠然地瞥了一眼眼前的少年,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却依旧悦耳动听,“人总是要被无情的真相鞭笞得体无完肤,总有一件会让你哭的,你为什么不哭啊?儿子,你为什么不哭?”轻抚着手中栩栩如生的雕塑,“顾西楼,你哭一个给妈妈看看呐?”
少年什么也没说,只是安安静静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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