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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昏暗的杂物室，上午八点。

这个时候是人们精力最旺盛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处在或工作或上课的状态，一边机械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一边想着中午吃什么。

苏闲棋除外。

他在拉上窗帘的房间里睡得天昏地暗，外面灿烂的阳光根本穿不透厚重的窗帘，所以对少年没有任何的影响。

这时候的手机铃声有点不合时宜。

昨晚苏闲棋回来之后太困了，洗完澡之后倒头就睡，结果忘记关掉手机的铃声，以至于造成了现在的情景，归根结底还是他自己的错。

苏闲棋并不这么想。

他就觉得打电话的是个讨厌鬼。

他翻了个身用被子捂住头，在被子里把自己拧成一个麻花，睡得昏昏沉沉的大脑寄希望于打电话来的人足够识相，自己把电话挂断。

但是打电话来的人的执着程度和苏闲棋不想起身接电话的程度不相上下，两个人僵持了一下，最后苏闲棋惜败，不情不愿地爬起来接电话。

他伸出一只手，摸到手机之后划开屏幕直接开了外放，“喂。”

打电话的人听到这个字之后打了个哆嗦，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这一个字里听出威胁，不耐烦，委屈等等一系列情绪的，幸好他心大，很快又打起精神，声音饱满地和他打招呼，“小哑巴，早上好啊！”

苏闲棋，“.……”

“等等等等别挂别挂，”来电的人可能是意识到他的想法，求生欲极强的抢话，然后也不再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小哑巴，我这有个活，就今天，你干不干。”

苏闲棋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去。”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还有什么是比睡觉更重要的事情，他晚上熬夜工作就算了，白天还不休息，等着猝死吗？

苏闲棋打定主意，任由这个不靠谱的调酒师说什么他都不会去顶班。

“五个小时，一千块钱。”

“.……”

苏闲棋翻身起床换衣服，一边把电话夹在耳边一边套外套，也不跟他废话，“几点，在哪，什么工作。”

那边好像已经猜到了他会答应，得意的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那个贝斯手之前跟我叨叨说你最近特别缺钱，怎么样，哥对你好吧，有好事情第一时间想到你。”

苏闲棋不知道他有什么脸说贝斯手话多。

在他看来，两个人话多的程度是不相上下的，只不过一个喜欢吐槽，一个喜欢废话，大哥不说二哥，五十步别笑百步。

甚至在大部分时候，他宁愿听贝斯手说话，至少他比较有趣，不会像调酒师一样喜欢讨论女人什么颜色的胸罩更性感这种没有营养又色情的话题。

要是让调酒师知道他在苏闲棋心里的形象已经糊传地心，他肯定后悔的大呼冤枉，亏他还老是照顾他。

苏闲棋穿好衣服走进卫生间，一边刷牙一边听他絮絮叨叨，试图从他一大筐废话中捕捉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那边听到这边的水声和洗漱声，自知他没有开口的打算，自顾自的在说，“我有个兄弟是剧组场务，工作算是比较稳定吧，今天有急事去不了了，他怕自己请假或者旷班影响自己拿全勤，想找个熟人顶班。”

苏闲棋吐出嘴里的泡沫，吐字清晰，“你怎么不去？”

调酒师一说起这个就卡壳，他愣了一下，然后支支吾吾，“还不是…….就是那个，我女朋友不是怀孕了吗？我今天陪她来打胎，一时走不开。”

话刚说完，那边就响起了一道泼辣的女声，“狗东西，要不是你我还要来医院丢这个脸，你还在那叽叽歪歪什么？”

调酒师自知自己不占理，小声地给她赔不是，生怕她一心血来潮，又不肯打了，半天才抽出神来跟苏闲棋说话，“中午十点到下午三点，就在我们市那个影视城，二十一路公交车坐三站下，有人在那里等你，他会给你进去的通行牌。”

苏闲棋把手机拿远一点看了一下时间，毫不犹豫地把调酒师的电话挂掉了，止住了他没完没了的唠叨。

他换好衣服洗漱完毕，照例戴上了口罩和帽子出门。

现在已经不是上班点了，苏闲棋上的这班地铁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到站之后站台上的人寥寥无几，所以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焦急地在原地往远处看的人，像一个殷切的望夫石。

他两步三步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我来接班。”

那个人可能是被他鬼鬼祟祟的做派给镇住了，一时愣住没有说话，仿佛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像特务接头一样见不得人。

半天才意识到自己拿全勤还要靠眼前这个人，连忙感激的点点头，“好好好，晚上我接你的班的时候给你转钱，这里就交给你了，进去之后有一个朋友会接应你，告诉你你的具体工作。”

苏闲棋接过他的牌子，点点头。

可能这个工作人员也看出来他不是很爱说话，也就没有再多说，只是坐车离开的时候一步三回头，好像很担心他会搞砸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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