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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我背你

我，不主动迎接死亡，因为那是懦夫所为。

但如果死亡真的来临，我会选择不拒绝。

生活带走了我直面死亡的勇气，也带走了我求生的本能。

夏杨就是抱着这个念想，放弃了挣扎，像一片绑着铁块的羽毛，急速地下坠。

看着水面很快没了动静儿，在岸边脱衣服的蒋绪昌立刻着急了，把外套和口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扔，跃入水中。修长有力的手臂用力向下划了下，一口气憋到底，再浮出水面的时候，手里已经稳稳地抱住夏杨。

河水才到蒋绪昌的脖子，他把夏杨往肩上一抗，趟着水往岸边走。

夏杨从小在海边长大，本来水性就极好，即使存了不想活的念头，就这几下还真淹不死他。他趴在蒋绪昌的肩头咳出几口水后就清醒了，只不过在水里呆久了，浑身冰冷，没什么力气。

到了水里，走还真不如游得快。

蒋绪昌人高，跳得远，手脚划一下就三米开外了。但是扛着一个人在水里走三米远，阻力便大得多了。

夏杨的头向下垂着，被他颠得一晃一晃的。

他看着黑漆漆的水面，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地说：“蒋哥，脏。”

“你也不看看你在水里泡了多久。”蒋绪昌说，“连衣服颜色都快泡没了，估计这条河明天都要变色了。”

夏杨僵硬的小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勾着蒋绪昌的衣角不说话。

蒋绪昌说：“我们当年出任务搞演练，又脏又臭的事情见的多了。有一次我们在野外打伏击，我做狙击手，趴在半米多高的野草里不能动弹，结果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狗跑到我脚边拉屎。我艹……那个味道，我闻了整整两天两夜。”

蒋绪昌轻松地笑了几声，又说：“还有一次出任务，晚上追赶几个毒贩，结果那几个人好死不死往公路上跑……”

蒋绪昌突然停住了，他感觉小东西头朝下伏在他的肩上，身子快速又细微地抖动了几下，两只手慢慢环住，反抱着他的胸口掉金豆子。一开始是整张脸贴着他的后背，咬着嘴唇压抑地哭，过了一会儿侧过头，像个找不到妈妈的小孩儿，呜呜地哀鸣。

不是说笑，蒋绪昌真的带过小孩儿，还不止一个。那时候在部队，班里他人最小。每次遇到要跟小孩打交道，又或是出任务犯人拖家带口的，看小孩儿的任务总是自动落在他的身上，美其名曰没有代沟，便于交流。

蒋绪昌好不容易走到岸边，夏杨还是哭个不止，他只能托着夏杨的屁股，跟哄孩子一样，轻拍他的后背，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着“好了，没事”的话。

过了一会儿，夏杨哭声小了，脸在蒋绪昌的衣服上蹭了几下说：“头有点晕。”

“废话！”蒋绪昌慢慢地把夏杨放到地上，扶着胳膊让他站直，“你倒着头哭能不晕嘛！”

夏杨不好意思地咧咧嘴，转移话题问：“你还没说那几个毒贩怎么样呢。”diJiuZww。c.O。m。第九。中文。网

“你先把湿衣服脱掉。”蒋绪昌蹲下身，一边摸黑找手机，一边说，“那几个人正好遇上重型卡车，直接就给压平了，后面的车子也看不清。”蒋绪昌打开手电筒，调了调光线，叹了口气：“算了，不说了，晚上怪吓人的。”

蒋绪昌帮夏杨把湿透的衬衫脱下来，捡起自己的外套帮他披上。然后拿着衬衫把水拧干，走到旁边把衬衫展开，使劲儿抖了几下，说道：“你倒是机灵，正好把衣服洗了。”

缓了一会儿，夏杨才觉出冷来，小脸冻得发僵，扯扯嘴角小声叫了句：“蒋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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