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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你俩快和好吧

蒋绪昌人高腿长，几步就追上夏杨，刚想开口，夏杨咬着牙根加快步子逃开了。等人跑远，只能瞅见背影，他才回过神来，千言无语汇成一句“卧槽”，然后又几步追了上去。

蒋绪昌带着些赔笑的意思，歪着脑袋说：“你跑这么快干嘛？我话还没说完呢！”

蒋绪昌给了个台阶，但夏杨却没有踩的意思，又发力想跑开。但蒋绪昌就好像是黏在他身上一般，不管是跑得快还是跑得慢，都保持着并排的队形。

蒋绪昌不耐烦地一把拉住夏杨，语气沉了下来，带了几分威胁：“差不多得了！别给脸不要脸。”

夏杨扭头不看他：“你给的脸，我可要不起！”

蒋绪昌撸了撸袖子，冷着声音说：“艹，小东西，你是哪又不得劲儿，两手捧着竹条等着我抽你是吧？”

夏杨用余光瞄到蒋绪昌动作，先是下意识地往后一缩脑袋，但又壮壮胆儿，站得直挺挺的，两眼一闭，说：“有种就往身上招呼，又不是第一次了！”

蒋绪昌是被怼得连口水都咽不下去，手掌举过夏杨的头顶，僵持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在他的脑壳儿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夏杨睁开眼睛，眼皮向上撑到最大，直勾勾地盯着蒋绪昌。

“还这么看我！”蒋绪昌气得又抬手佯拂（注：北方话，假装吓唬的意思）了一下，夏杨立刻往后躲。

“真成！”蒋绪昌呼噜下夏杨的头，往沙滩上一坐，“不过服个软儿的事儿，也不知道你在死犟什么。”

夏杨仍站着，低头看着蒋绪昌说：“你说我是文盲。”

蒋绪昌问：“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后半句是什么？”

夏杨哑言。

“这都不知道，不是文盲是什么？”

夏杨跟着坐下来，急急地顶回去：“那你还是臭流氓呢！”

蒋绪昌笑着说：“怎么是臭流氓？”

“你跟人，mua……”夏杨用力嘬儿了下嘴，“亲嘴儿，不是耍流氓是什么？”

“作用力都是相互的，亲嘴儿也是两个人的事，我要是流氓，你丫的也是，甭想把自己摘巴出去！”

夏杨磕巴几下眼睛：“我可没想跟你亲嘴儿。”

“是亲嘴儿又不是吃肉，哪有想不想的，只有做不做。”说着，蒋绪昌的脸慢慢地靠近夏杨，低声问：“滋味儿不好吗？”

蒋绪昌应该感谢他爹妈给了他一副好皮囊，把心里的那点儿坏水儿都掩得死死的。只是两眼定定神，认真地望过去，被盯着的人便同吃了666粉的螃蟹，晕晕乎乎，头脑迟钝了。

不过这次，蒋绪昌没再起别的心思，把拎了一路的鞋子往夏杨面前一放：“也不嫌铬脚。”

夏杨拨了拨鞋带，用手指试了试鞋面儿说：“都湿了。”

“切！”蒋绪昌说，“这不是你自己造的？还有脸说呢！”

“没脸说也没脸穿！我还不信了，光着脚回不了学校。”夏杨伸伸腿，把鞋子踢开，然后抱着腿蜷成一团，像个蜗牛。

蒋绪昌盯着夏杨的脸看了一会儿，又转眼看了看宽松校裤下，露出的那对白净的小脚，突然说：“我小的时候很调皮，经常打个架、砸个玻璃什么的。不过我犯错儿，何建……我爸也不打我，他想了个更损的招儿，让我背书，比如打碎一块玻璃，就背篇论语。不过我闯的祸太多了，论语背完了，就背孟子，后面孟子也背完了，就开始背尚书。有次背到武成，里面有句‘今商王受无道，暴殄天物，害虐烝民’。结果我念错了字，把暴殄天物，念成了暴珍天物。我爸一听就更生气了，骂我不认真，讲些狗屁不通的东西糊弄他，顺手拿起砧板上的擀面杖，给了我几下。”

夏杨说：“该！”

蒋绪昌笑了笑：“后面我特地查了新华字典，把这个词牢牢记住了。”

说着，蒋绪昌不由分说地伸手握住夏杨的右脚脚腕，用力把人扯了过来，一手端着他的小腿，一手帮他扑棱脚底板的沙子，接着拿过球鞋帮他穿上。

“那只脚。”蒋绪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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