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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冷水澡

夏杨被赶进卧房的浴室后没多久，方修擦着头走了进来，见地上丢着条长裤，蒋绪昌苦大仇深地坐在床边儿。

“怎么了？”方修问。

刚才夏杨小心翼翼、如弹弓之鸟的举动还在脑海里，但说出口又觉得干巴巴的，没什么意思。蒋绪昌嘴唇微张，紧接着又闭上了，噤口不言。

方修不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把地上的长裤捡起来，叠好，然后从衣柜里拿出身家居服，走到蒋绪昌身边，帮他换衣服。方修很会照顾人，和蒋绪昌还有多年相处积累下来的默契。两人不需要沟通，就把解固定板、拆绷带、绕绷带这一系列事情顺利做完了。

蒋绪昌看着方修蹲在他面前，熟练地绑绷带，突然问：“何建国知道了？”

方修回道：“何叔在市医院有熟人。他还安排了一个私人医生，下午就到了。”

“没告诉……我爸？”

“没特意说，也不特意瞒。”

蒋绪昌哼了一声：“是他的风格。”

方修叹口气：“蒋哥，我觉得何叔待你不错。”

“是不错。”蒋绪昌嘲弄地笑笑，接着声音冷了下来，“但待我好的人多了去了，可抢我东西的人却不多，在这件事情上，他何建国坐头把交椅。”

方修问：“夫人最近还好？我记得快到她的生日了。”

蒋绪昌的呼吸粗重：“哼，你记得她过生日，可她连你是谁都不记得！”

这时，浴室里的水流声停了，蒋绪昌和方修默契地停下讨论。蒋绪昌似乎有些疲惫，靠在床头，闭上眼睛。

蒋绪昌说：“拿件衣服给他。”

夏杨是哆嗦着身子走出浴室的，发梢还在往下滴水。

蒋绪昌眼睛半睁，将一切看在眼中。他本来心情就不爽利，看着嘀嗒落在地上水渍更是窝火，等夏杨站到他身边，语气中带着呵斥说：“你不知道要擦干净再出门吗？”

夏杨吓得身子一抖，拉起上衣去擦，但想到是身上穿的是蒋绪昌的衣服便又放下，慌里慌张地用手去接。

蒋绪昌坐起身，缄默地看着夏杨像个初登台的小丑，不知道如何讨好观众，只知一味地出丑作怪，结果闹得台上手忙脚乱，台下怨怼不满。

“蒋哥，别太欺负人了！”方修丢过来一块毛巾，“下午会有人过来打扫的。”

蒋绪昌说：“这地可是红木地板，泡了水，何建国又要念了。”

方修轻笑：“你还怕他？”说完开门出去了。

蒋绪昌瞪了夏杨一眼，见他也在偷偷看自己，发现自己的目光瞟来，立刻无措地垂下头。

“过来坐。”蒋绪昌拍了拍床边。

夏杨不敢多坐，屁股就沾了个边儿，仿佛这床是张豆腐床，身子努力悬在半空。蒋绪昌看得生气，二话没说，用没受伤的右手抱住夏杨的腰，把他往后猛拉。

这土匪般的行径把夏杨吓得够呛，立刻用手推他，结果蒋绪昌突然惨叫一声：“我的胳膊！”夏杨立刻不敢动了，蒋绪昌顺势往他身上一倒，脑袋亲昵地搁在他肩上，把人牢牢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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