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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你有没有在南方的下雨天摸过潮湿的墙壁。
冰冷的、湿软的......还带着不明所以的霉味。
好像动物死掉以后腐蚀的气味。
南有林可以清楚地摸到这个墙壁的纹路、上面的水珠,还有裂开的缝隙......
不过这个墙壁却是属于一个娃娃的。
对,南有林被封在了一个陶瓷娃娃里。
可以看到一切,听到一切,却唯独不能动。
他呆的地方很潮湿,里面有螺丝刀,有卷尺,还有一些被主人抛弃的充满划痕的钢尺,他猜想这应该是一个工具箱。
很多时候他都在想,自己若是就这么被世界遗忘的话也实属正常,就好比自己曾经还是个人的时候,就从来没有注意过家里的玩具娃娃里面是否还住了一个灵魂。
是的,他曾经也是一个人,还是这个娃娃的主人。
你问他怎么死,亦或是怎么进来的,他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等他再次见到阳光的时候,他被摆在了家里有个排满娃娃的橱窗里。
左边是个古老的日本歌舞伎娃娃,右边是个陶瓷的芭蕾舞女。
他曾经想尝试问问他们,问是不是他们也跟他一样,身体里面藏着一个幽灵。
但他想想又觉得可笑,即使有,他也无从得知,就好比他们也无从得知他藏身在这个娃娃里一样。
但好在南有林也不是完全不能动,至少这个娃娃的两只眼睛就做得足够灵活。
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轻轻地转动眼珠子,看看周围会发生什么。
一时向左......一时向右......
有时候会突然看自己脚底,再突然转个圈看向你......
不要误会,他也不是为了吓人,纯当是锻炼自己那逐渐老化的反应力。
不管是谁待在这个娃娃里这么长时间,都要疯掉的。
但南有林更多时候,还是在凝视这个屋子的主人——
陈缘,他曾经的爱人。
“陈缘,吃饭了。快别弄好了,今天做了你最喜欢的红烧带鱼......”
当然,还有陈缘现在的爱人。
江小白。
曾经陈缘是想把自己给扔掉的,是这个现任爱人把他洗干净放到橱窗里的,凭良心说话,南有林是感谢这个江小白的。
但不好的是,从此他就要天天看着江小白跟陈缘恩爱,看曾经他跟陈缘呆过的地方,被两个人的汗水浸湿。
他愤怒过,咒骂陈缘的移情别恋,诅咒江小白的夺人所爱,但渐渐的,他骂累了。
他甚至觉得,江小白比自己更适合陈缘。
江小白是个有个性的男人,跟自己不一样。
他开朗、热情,从不隐藏自己的情绪,跟自己的自卑敏感、小心翼翼截然不同。
在江小白面前,他才知道了好的爱情是什么样子。
想来就算自己不死,他跟陈缘,也不会长久。
这天夜里,南有林照例活动着他全身上下只能动的塑料眼珠子,在黑漆漆的客厅里缓缓巡视着、转动着。不灵活的内部发出轻微的“咔咔”的声响......
不远处传来拖鞋的声音,应该是江小白起来了。
南有林好奇他想做什么,于是小心调动眼珠的位置,斜着眼用余光看他。
江小白也未开灯,就拿起一支烟抽,眯起的眼睛显示他很享受。可能是刚做过那事,脸红艳艳的,漂亮得像个精致的娃娃。
小心抽烟短命!
南有林虽然心态已经平和很多,但还是无法接受他跟自己的爱人zuo爱这件事。光是想想他曾经跟陈缘滚过的床垫重新被这俩人的汗水浸湿,他就感觉说不出来的恶心。
南有林在心里恶寒,打算不再看他,慢慢把眼珠子归了原位。
夜里太黑,这个娃娃的位置也算隐蔽,他不相信江小白能看到自己这么细微的变化。
“南有林,我知道你在那儿。”
江小白突然讲话。
他知道我?!
他知道我在哪儿?
南有林难以置信地快速转动眼珠子,显得有几分惊慌。
江小白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黯淡的路灯照着他那张冷笑的脸,阴暗得让人心里发毛:“怎么样,看着我跟你的对象zuo爱,是不是很爽?”
南有林一脸不可置信,可又不敢把眼珠子转过去看他,那张本就恐怖的娃娃脸在月光下面只有骇人的神色。
深刻的法令纹显得它颧骨格外高耸,随便乱涂廉价的油漆腮红甚至有些搞笑。
江小白把香烟掐灭,走向自己,站在玻璃橱窗面前哈了口气,在南有林面前画了个叉。
他阴森森在橱窗面前怪笑,脸比怨鬼更怨,“我要是你,我会生不如死。”
漆黑的深夜里,南有林的娃娃眼珠子不可思议地瞪大,塑料的材质让他无法控制住抖动。
“咯咯咯咯咯......”
外面风也忽然大了,窗户碰撞发出的声响,眼珠子抖动的声响,交汇在一起,让人头皮发麻。
南有林躲在娃娃里面,恐惧地望着江小白。头一次觉得,在这个漆黑的夜里,江小白比他还令人害怕。
江小白说完,淡淡地瞥了一眼南有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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