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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天色渐晚，暮色四合。

行道树上亮起小串灯光，红的白的绿的，闪闪烁烁，明亮动人。

困意阵阵袭来，眼皮似有千斤坠坠着，不住地往下落。

可有人在旁边，她就这么睡着了，不太礼貌吧……但这也不能怪她呀，谁让他车开的又稳又慢，催起了她的困意。

念京胡思乱想着，有的没的，尽过了脑中。

沉默中，或许聊天会比较不困？

直了直身体，眼神往贺清松那边望去，他正在专注地开车，似是无暇注意她，要不要打扰他呢？

用浆糊般的脑子思考了一番，她得出结论，还是不要为好。

可是，她困的要睡着了……

于是光明正大望着贺清松发起了呆。

俗话都说，事不过三，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每次遇见他，她都在出糗，她暗暗想，她应该讨厌这个人的。

可是，无论如何，就是讨厌不起来。

——这很奇怪。

念京下了定论，自顾自地点头，应和脑海里那个嘟囔的声音。

余光里，贺清松始终注意着念京，她的困意、她的小动作，都一一呈现在他眼睛里。

商场如战场，在战场和豺狼虎豹厮杀久了，有多久，没有见过这般可爱的小动物了？

他想，是有一个世纪之久了。

正因为如此，才会不可抑制地动了心吗。

他轻咳一声。

念京意识迷蒙，下意识地应声，“嗯？”

一双温暖干燥的手蒙上她的眼睛，令她沉入无尽的黑夜里，独余如丝木质香缠绕鼻端，一点一点撕扯她剩下不多的神智。

“乖，睡会儿。”

话声很轻，如质地极佳的大提琴被奏响，乐声靡靡，最后一尾神智陷入意识的深海，在梦的海洋中畅游。

长睫扫过掌心，小动物乖巧入睡。

他收回手，五指缓缓收拢，嘴角不可抑制地勾起。

驶入另一条车道，车子少了不少，小宝马行车速度又放慢了不少，劳斯莱斯幻影缀在小宝马屁股后头，与小宝马步调合拍，慢悠悠地像拄拐杖的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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