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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大人名为郑箫, 已至花甲之年,曾为楚朝宰相, 亦是当世大儒。
郑箫为官几十载,称得上是一生清廉。
可惜在恒元帝临终之时, 这位刚正不阿的郑大人便主动辞官了。
这其中缘由, 自是因谢清棠摄政掌权之故。郑箫虽因原身这近乎某朝篡位的举动而不喜她,但原身本身还是很敬重郑相, 因此在得知郑相上奏辞官后, 只沉默片刻便准了。
阮轻找遍原身记忆, 私心以为由郑相来教导小皇帝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
只可惜, 以郑相对原身的印象, 想请她回来, 概率实在算不上高。
在第三次被拒后, 阮轻吩咐琉昕备好马车, 准备亲自去郑府走一趟。
其实阮轻第一次时便想自己去请,毕竟亲自去请才显得更有诚意, 也更能要郑相信任她是真心要培养洛雁舟。不过考虑到原身的性格,还是先派属下去了几次。
而这一次,倘若郑相依旧回绝,那阮轻也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郑家本就是京城内的世家大族,且与谢府相距不远, 带着谢府标志的马车不到半个时辰便停在了郑府的门前。
谢府的人这几日已经来了数次,郑府的侍卫已经得了主家吩咐,再见到谢府中人时便直接让她们请回, 只是其中一个侍卫这“请回”二字刚说出口,便见一只苍白却又漂亮的手撩开了那马车前帘。
直到阮轻自马车上下来,郑府的侍卫都像是未曾反应过来。
她一袭朴素青袍,气质清雅出尘,即使苍白虚弱,依旧难掩那一身风华。
“还请禀告郑相,”阮轻掩唇低咳,嗓音清冷,“谢清棠前来拜访。”
谢将军竟然亲自来访!
心中惊骇,郑府的侍卫连忙躬身道:“奴才这便去禀告家主。”
即便是郑箫也未曾料到阮轻竟会亲自过来,她沉吟片刻,还是见了阮轻。
“冒然来访,还请郑相勿怪。”阮轻虽语声清冷,却是带了些敬重,“想必郑相必然知晓,谢清棠今日前来,是为请您来教导陛下。”
“谢将军言重。”郑箫笑了笑,“老身早已辞官,又岂当得起你口中的郑相之称。”
却是半点不应阮轻的后半句话。
阮轻神情不变,只缓声道:“郑相不必担忧我有何目的,谢清棠确是真心想请您教导陛下,陛下今年已有十三,先皇在位之时,却从未被好好教导过。”
“倘若陛下几年后依旧如此,”阮轻慢慢道,“我又怎能放心,将权力尽数交还陛下。”
听到阮轻的后半句话,郑箫瞬间皱起了眉,语气也不可避免的严肃了几分:“你说什么?!”
当然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不瞒郑相,我的身体,最多只能再撑十年。”阮轻神情清冷,语声淡漠,“我不想在自己死后,我曾用命护过的皇朝会因一个昏庸无能的帝王而覆灭。”
原身的寿数,除却她自己,也只有为她诊治的傅流萤知晓了。这还是第一次亲口对旁人说出。
郑箫沉默片刻,苍老有力的声音问道:“你当真愿意放权?”
阮轻未答,只是说道:“我祖母,父亲,皆死于先皇之手,甚至连我自己,也成了这副模样。我曾怨恨先皇,甚至迁怒到了陛下身上,但这一切,却终是与陛下无关的。”
说出这段话时,阮轻的神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语声微顿,却是慢慢勾出抹自嘲的笑:“正如郑相您曾言,我谢家满门忠烈,我又怎能毁了谢家数百年积累下来的名声。”
言罢,阮轻拱手一拜:“还望郑相再想一想。”
......
时间一晃便过去三年。曾经瘦瘦小小的洛雁舟已经出落成一个漂亮少女,而且已经颇具威严。
当然,这期间,洛雁舟吃了傅流萤所开的将近一年的药膳,才慢慢养好了早些年损伤的身体。
而三年前,阮轻自郑府出来后,郑相第二日便来了宫中。
洛雁舟也是那时才知晓,谢将军竟然请动了郑相来教导自己,而那位罗大人,已然没有了消息。
即便洛雁舟其实是故意淋雨生病,却也未曾料到谢将军竟直接流放了罗大人,甚至是请了郑相来。
在见到郑相的那一刻,洛雁舟心中其实很是不解,甚至还阴暗的想过,谢将军是否有其他阴谋。毕竟自从她在得知自己被立为帝的那时起,身边的宫人,以及朝堂中大臣的表现,都告诉着她,她不过是一个傀儡。
母皇在位时都备受欺辱的洛雁舟自然没有任何足以抗衡谢将军的实力。
当然,洛雁舟也未曾想过抗衡谢将军。毕竟,她是因为谢将军才能过上比之前更好的日子。
洛雁舟便也情愿当个傀儡。
毕竟,即使不愿,洛雁舟也没有办法。
只是那位教导她的罗大人一开始还算规矩,之后却愈加过分。
洛雁舟虽清楚自己无任何权力,却也不甘心日日被罗大人那种蠢材肆无忌惮的嘲讽侮辱,甚至是惩罚谩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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