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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麒下意识停下了推门的动作。
虽然一时间回忆不起,但他隐约觉得那声音曾经在哪儿听过。按理说,走出去看一眼就能得到答案,却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股抗拒之意。
他甚至有点害怕,连心脏都跳得比平日更急促。
就在此时,他听到了另一个声音。这一次,他立刻就认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那声音让他觉得安心。
是宋时清。他在家,真是太好了。
只是他的声音比起之前的那个女人要来的小上不少,一时之间听不分明。
意识到这两人是在对话,易麒难免惊异且好奇。
他正想要彻底推开门走出去,宋时清突然放大了声音。
“有完没完啊,你到底想怎么样?”
易麒一愣。宋时清说话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甚至隐隐蕴含怒气。
自他们相识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宋时清用这样的态度说话。之前在江河房间里时,宋时清虽然明显不悦,但依旧是十分克制的。
与他对话的那个女人在安静了几秒后,突然爆发,发出了更甚于方才几倍的尖刻喊叫:“我还不是为了你?我还不是为了你!”
易麒瞬间被吓了一跳,甚至连依旧握在门把上的手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宋时清似乎也惊到了,安静了几秒后再次开口时语气好了许多。
“妈你别这样,你先进来再说好不好?”
原来那竟是他曾提起过的,与他完全无法和平相处的母亲。
易麒的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他在那个女人再次大喊大叫时把门又推开了些许,然后向声音的源头张望了一眼。
从他的角度,恰好可以看见宋时清家的大门。
那两人一个站在门里一个站在门外。易麒看不见宋时清,只能看见他的手和他正试图拉进屋里的那个人。
当他把视线落到那个情绪激动的女人的侧脸上时,一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两人拉拉扯扯间又说了些什么,但易麒完全听不清。他大脑隆隆作响,甚至觉得有些晕眩。
难怪他方才一听见她的声音就如此难受甚至觉得害怕。
他见过这个女人。只有一次,但终生难忘。
那是在江河的告别仪式上。
易麒当时浑浑噩噩。他站在大厅里,远远看着摆放在正中央那张照片里熟悉的面容时,比起悲伤难过,更多的是茫然无措。
因为毫无真实感,他一直在发呆。
从某个角度而言,是这个女人唤醒了他。
她最初走到易麒面前与他开口说话时,看起来还很正常。易麒当时不在状态,耳中听到的一切话语都无法被大脑接收,面对所有人的攀谈都只能木讷又机械地点头应和。
他不知道那女人最初和他说了什么。但很快,她就被他的反应激怒了。
这个外表看起来优雅又美丽的女人突然像发了疯一样地对他大喊大叫。伸手推他又拉扯他戴在颈项间的挂坠。当易麒终于因为摔倒在地而回过神来,耳中听到的都是污言秽语。
大庭广众之下,那女人很快就被身边的人制止住了。
但与此同时,她依旧居高临下对他进行着恶毒的咒骂。
她骂他勾引男人的贱**,偷人家产的贼,不知廉耻的下**色。
身边是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人群,不远处是闭着眼睛睡在鲜花从中不言不语的江河。
一直到被人扶了起来,护着走到了一边的休息室,易麒才终于后知后觉,因为汹涌而至的悲伤泣不成声。
易麒后来才知道,这个女人就是江河的继母。
她之所以如此恶毒,是因为江河把所有的财产都指名留给了他。那些东西,易麒原本受之有愧。若当初江河告诉他,他和他的继母感情甚笃相处融洽彼此关爱,那不用她开口,易麒也会主动提出归还。但江河本就不喜欢她,易麒对她更是反感,自然不可能顺了她的意。
那之后,她几次找人前来骚扰,易麒硬是没有松口。时间久了,便也不了了之。
他原本以为,此生都不太可能再和这个疯女人有所交集了。
……但宋时清叫她,妈。
她是宋时清的母亲。那么宋时清和江河,还能是什么关系?
突如其来的意外真相让他一片混乱。
就在此刻,不远处两人间的争执似乎有缓和的迹象。那个女人在一度失控后,终于恢复了些许平静。而宋时清一反方才的烦躁,说话的语气差不多就像是在哄小孩子。
“对,我当然知道,我上次不是都说过了么,你在担心什么呢,”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拍着那女人的背脊,“我都会帮你拿回来,都是你的,谁都抢不走,你放心。”
“不是我,是你的,那些都应该是你的,”那女人拉着她的儿子,眼神激动且热切,“那些贱人分走的都是属于你的东西。你去拿回来,天经地义。”
“好好好我知道,”宋时清点头,“你先进来好不好?”
那女人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絮絮叨叨:“你最近是不是又去见过那个小贱人了?”
“……哪个啊?”宋时清问。
“当然是那个勾引了江河的狐狸精,”她在恶狠狠说完前半句后,语气又瞬间缓和了许多,“对了,那个玉佩呢?别的先不说,玉佩你拿回来了没?”
原本还浑浑噩噩的易麒瞬间回过神来。
他们毫无疑问正在说他。这个认知让易麒立刻变得紧张了起来。还未细想所谓的“拿回玉佩”所指为何,却听那女人又开口了。
她语气急切:“你说话呀,你答应过我的,你忘记了?”
“……我记得,”宋时清说,“快了,你再耐心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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