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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笙脑中一声惊雷炸响,背后瞬间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连带着她的亵衣都润了,全身上下却升起一股紧张局促的热意。
紧张越是来势汹汹,锦笙表现得就越是淡定,君漓的话刚落下,她几乎没有停顿地朝他笑了一笑,“殿下误会了,草民说的是《贺新郎·夏景》里那句‘石榴半吐红巾蹙。待浮花、浪蕊都尽,伴君幽独。’中的‘红巾’。至于殿下说的那首《凤衔杯》,草民幼时虽也读过,但还谈不上多喜欢。”
君漓的眉几不可见地微微蹙了一蹙,看向她的眼神有些捉摸不透。
她听见自己反问时的神情很寻常,先是一惊,似乎是因被陡然点到了名字问话而有一瞬间的惊讶紧张,这种正常范围内的惊讶一闪而逝过后,就是更加寻常到泛不起波澜的平静。
平静的回答,平静的反问,就连笑都那么平静。
君漓别开眸子,心中的涟漪散得有些沉重,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么。
他当然失落,若眼前人是那个人,却对他方才说的话没有一点儿动容,那该是把两年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或者,屈于他的身份,不敢再与他相认了?
还是她根本就没有把两年前的意外放在心上,记得的只有自己而已?
不过,上天似乎没有给他这样失落的权力,因为,让他更失落的是,眼前人似乎不是那个人。
君漓微抬眼瞥了瞥她的脖颈,那里有喉结,纵然她的五官清秀如女子,可声音终究还是男子,不仅是声音,还有言行举止,性格气质,都没有半分女子的娇憨之态。
他认识的那个人,分明是个女孩子不是吗?
什么样的女子能和顾勰逛花楼逛得那么自然?什么女子能和顾勰一起肆无忌惮地狎|妓,当晚还豪放地睡在一张床?当然不可能是女子。
太子爷忽然觉得自己方才觉得她就是那个人的想法很是荒诞。
锦笙也不管他究竟有没有相信自己说的话,兀自朝道,“不知道这个名字可还合了世子的口味?若是合了,草民一会儿可要牵走了?”
“牵走牵走!我批准了!”顾勰大手一挥,“你可要好好照料红巾,要是有什么闪失我会跟你生气的!”
锦笙拱手,“遵命。”
她情不自禁地觑了一眼君漓,又迅速收回眼,方才在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上去半天了也没见着下来,翻江倒海之间起落得无比刺激。
被义父追着打了这么多年才学会什么是涵养,久不爆粗的她还是忍不住抄起往回在柳州当街霸时满口的脏:这真他娘狗啃的缘分!
一会儿回去了一定要和云书吹一吹,当年一时不察,阴错阳差间夺得竟然是她大梁朝堂堂太子爷的香吻!
当时月黑风高,明珠遗光已经接近尾声,她和君漓一起往竹舍走。
因为四周黑漆漆地看不清路,那又是一段刚被剪了枝长起来的林子,锦笙只能保证路不走错,但抵不住被修剪过后的树枝尖利,她自然也不晓得自己的头发连同发带都已经被树枝缠住了。
她自己都不晓得,更不要指望君漓能看见。
“我都和你说了,跟着那人走绝对没有问题,我亲耳听到的,他们都找到好多个了……”
远处有声音传过来,锦笙和君漓都是习武之人,当然听得一清二楚,锦笙摇了摇手腕的红绸,轻声道,“你听见没有?有人知道我们找到夜明珠,跟过来了。”
“这竹林也不是很大,你每找到一个就兴奋得不得了,如此张扬,大家约莫都是闻声前来的吧。”君漓道。
这语气透着调侃的笑意,锦笙却满不在意,扬眉道,“都是文绉绉的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来了也无妨。”
“你这么说,是看不起读书人?”君漓想了想,害怕自己这么问她会恼,于是轻声加了一句,“你不喜欢读书?”
锦笙摇头,想到他看不到自己摇头,便摇了摇手腕,一边摇一边很有节奏地道,“我不是看不起读书人,只是看不起这里来的读书人,他们普遍没有不读书的好玩儿。我不喜欢读书,但无可否认,我佩服那些真正读书厉害的,譬如容先生。要不然也不会说自己仰慕容先生才华,想要拜她为师了嘛。你难道很喜欢读书?”
君漓捏住她乱晃的手,“不喜欢。但没有选择。”
这句话说完,那些人已经离他们站得这处近了,锦笙拽着他,“走了,别让他们跟上来,懒得纠缠。”
话音未落,锦笙已经走出两步,由于出脚太猛,头上还了她一个同样猛的力道,将她拽得往后倾倒,她反应快,脚后跟稳了稳,动作虽流畅但很可惜的是没有能稳住……
“诶诶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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