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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爱过很多人，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失败在哪里——也许，这才是她真正失败的地方。

总之，熟悉她的朋友们都知道，两三个月后，活蹦乱跳的小北还会原地满血复活，然后呼朋引伴，说着那些让自己听着都豪情万丈的话——我莫小北不是没人要的女人！是姐姐我不要他们了，他们配不上姐！

类似的话，她说了不下五次。人家以为她情场战斗经验丰富，其实，她真正的恋爱只谈过一次，还是上大学那会儿。

后面再遇见的总是两三个月就莫名其妙无疾而终了，小北自己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什么明明是个精彩的开头，却没有同样恢宏的结尾？

没人愿意告诉她真相：小地方出身，下面还有两个弟弟；读了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大学，学了个不冷不热的专业；适应不了大公司的尔虞我诈，看不上小公司的门面……如果能给她加分的话，也许是她自以为是的才华和还算清秀的样貌。

可是，没人愿意告诉她：小北，不要相信会有喜欢女人才华的男人。

也许，小北没有她的那些所谓才华，光凭她的样貌倒是早把自己嫁出去了。

这些，统统没人跟她讲。她自己也就懒得深究，反正她的生活看起来还不错。

想不通的时候，她喜欢一个人去旅行。在一群陌生人中，她会旁若无人地高喊：“莫小北，你是最棒的！”引得别人对她侧目，以为她是搞传销被洗脑一族。

然后，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她得意扬扬地穿行。

再后来，她喜欢对着莽莽苍山高喊：“莫小北，我爱你！”群山给她回赠一连串的回声，全是“我爱你”。

后来有个人对她说：“对不起，小北。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可能，你误会了我的意思……”

再后来，她一个人面对绵延不绝的山峦时，不再高喊“莫小北，我爱你”，而是“你有什么了不起的”，群山赠给她没完没了的“了不起”。她捂起耳朵，最后眼泪从指缝里滴落在石头上，滴滴答答，没有回响。

2

她认识林朗纯属偶然。两年前的夏天，她休假回老家，顺便去上海逛了逛。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她忽然心血来潮想去九寨沟看看。于是，三下五除二去宾馆退房，然后直奔虹桥机场，买了下一趟飞往成都的航班。

在二十七号登机口那里，她找了个座位坐下。她看了下时间，马上要登机了，她不喜欢在飞机上上厕所，于是，她开始寻觅能够帮忙照看她行李的人选。

她瞄了下身旁一位一直在闭目养神的男人，他的脸被一顶灰色帽子遮住了，看不清样子。

他穿着一件深蓝色衬衣，裤子也差不多是同样深沉的颜色，脚上一双宝蓝色便鞋，通身写着三个字“低气压”。小北着急去卫生间，只好用指尖轻轻地触碰了下他的胳膊。

“嗨，嗨。”她说。

他拿下帽子斜着一双眼睛望着她，眼神不算友好，那意思是，小姐您有何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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