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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夏寒青的心都跳出来了。
双腿的血ye已经开始沸腾, 真的吗?他真的还能再站起来?
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踏踏实实站在地面上,平时就算敢站起来也是迫不得己,还要谨防骨头裂碎。
事不宜迟, 唐白玉那边已经稳住寂然大师,萧则绪即刻便要听澜去收拾了行囊,他要和夏寒青去红螺寺。
“殿下……”
夏寒青扶着轮椅, 嘴唇都在颤抖。
萧则绪转身轻轻抱住他。
“孤一定会治好你的。”
“臣相信殿下。”
萧则绪只简单收拾了几件衣裳, 带了一些必备的东西, 同夏老夫人那边说是有公务, 勉强圆了过去。
“殿下,真的不要属下跟随吗?”
听澜又问了一遍。
“你留在这里,恐怕有些知晓的老臣会想办法来见孤,你小心周旋,旁人孤不放心。”
这一次出行,他一个人也没带。
他也想外出散散心。
有人跟着,总归不够舒服。
四下走走,好好看看这燕云的大好江山。
听澜只好留在将军府。
直到马车没了影, 他还在张望。
一旁的桑月冷哼一声, “看什么看?殿下都有新欢了,你跟着做什么?”
听澜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他自小就被送进宫做殿下的伴读, 陪他读书,陪他习武,他习惯了跟在殿下身边, 就连“听澜”这个名字也是殿下赐的。
现在殿下不需要他跟在身边,还有些不适应。
听澜驻足, 朝桑月望了一眼, yu言又止, “上次有人送了我一支玉钗,我用不上,送你吧。”
他们同在殿下身边伺候,总不能一直闹别扭,殿下说女孩子其实很好哄,稍微低一下头送些礼物便很开心。
桑月看见那只玉钗,模样精致小巧,玉色光滑,入手温润,一看便是值大价钱的好东西,当即脸上多了一抹笑容。
“夏侯哥哥,你可真是个好人,殿下身边没你不行。”
听澜:……
果然变脸很快!
红螺寺位于京城外不远之处,山环水绕,古树参天,秋日里景色甚佳,他们这时候过去还能在附近游玩片刻,正好到了秋收的时候,他也想看看地里的庄稼如何。
上次他留给户部和江岳槐的种子,都已经派人种下去了,据说这些日子以来长势不错。
历经雪灾,他最大的心愿就是百姓能吃饱饭,不再挨饿受冻。
“殿下……”
夏寒青从车里掀开帘子。
他实在坐立不安,怎么能让殿下赶车,他却在里面坐着。
“臣想出来。”
萧则绪扬起马鞭,驾地一声,马蹄声哒哒,“出来做什么?外面风大,你的腿不能受寒。”
夏寒青还是挣扎地坐在萧则绪旁边,与他并肩而坐。
他手里还抱着一摞绿豆糕,“殿下赶车累不累?要不换臣来,殿下吃些糕点休息一下。”
萧则绪继续拉着缰绳,身子朝夏寒青处靠了一下,张开嘴。
“啊——”
夏寒青笑笑,捏着糕点喂进了他嘴里。
“夏寒青,如果你能站起来,你想做什么?”
夏寒青吃糕点的动作一顿。
如果能站起来……
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再站起来。
那自然是……
他想把殿下抱在怀里,将他举起来,再抱着。
但是他不敢说。
“臣想为殿下平定西北。”
他换了一个中肯的答案。
“好……”
“那孤便准你回西北。”
萧则绪扬起马鞭,将车赶的很快。
他想要快些见到寂然大师,快些让夏寒青好起来。
夏寒青表情一僵!
不是这样的!他不想回西北了,他想留在殿下身边。
约莫一两个时辰左右,他们便到了红螺寺外,正值金秋,外面银杏叶洋洋洒洒地铺了一地。
萧则绪将马车停好,推着夏寒青进了寺庙。
这个时节来上香的人不少,挎篮上系着红绸,寓意好兆头,估计都是在家中父亲、丈夫、儿子祈祷接下来的科举,希望他们能一举中第,好出人头地。
红螺寺门口正有一个小沙弥在扫地上的落叶,萧则绪上前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敢问小师父,寂然大师可在?”
小沙弥回礼道:“寂然大师在休息,敢问施主可是有要事?”
萧则绪正要说话。
突然听到外头一声喊“大哥!”
抬头望去,唐白玉正匆匆跑来与他招手,跳脱的身影和这肃穆的寺庙格格不入。
唐白玉没有被这寺庙的和尚打死,真的要多亏这群师父们吃素。
不过“大哥”是什么鬼称呼?萧则绪扯了扯嘴角,叫的他好像是那山头头上的匪徒一样。
“大哥!寂然大师在等你们了。”
唐白玉立定。
待视线落到夏寒青身上,又立马双手合十道:“啊!大嫂好。”
大、大嫂?
夏寒青被他叫的脸色一红,急忙拱手回礼。
萧则绪憋着笑。
这称呼还怪有趣的。
小沙弥朝唐白玉微微行礼,“师弟。”
唐白玉急忙立稳脚步,正经念了一句佛号,“师兄。”
“快走吧。”
萧则绪推着夏寒青,跟着唐白玉在这红螺寺内转来转去,朱红色寺庙围墙,满地银杏,颇有初秋之感。
寺庙不大,但却是开国皇帝亲手建立的,每逢大事都会有皇室成员来此祈求风调雨顺。
稍过几座菩萨金莲庙宇,再穿过弥勒佛堂,随处可见穿着僧衣的小沙弥与路人见礼。
正中央石子路上还有一座许愿鼎,许多人站在下面往鼎内投掷铜币,据说投进去,愿望便能成真。
终于转过满墙五彩神佛油画的走廊,到了一处偏僻且清净的厢房,唐白玉也没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师父,我大哥来了。”
萧则绪动了动嘴皮,有些无奈。
终于还是问出了内心的疑惑,“你为什么要叫大哥?”
“殿下,寺庙人多口杂,不便叫你殿下,但是属下又不能对殿下不敬,叫声大哥很合适。”
“算了。”
厢房内纯净的木鱼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蒲团上正端坐的那人身披袈裟,约有知命之年,慈眉善目,气质出尘。
寂静的厢房内有一束光线投来,四下檀香袅袅,宁静心安。
“见过寂然大师。”
萧则绪朝那人行了一礼。
寂然终于缓缓睁开眼睛,“萧施主好久不见。”
“贸然求见,有一事相求,大师医术高明,请您为我夫婿诊治一二。”
夏寒青又被这声“夫婿”闹得脸颊滚烫,急忙行礼道:“见过寂然大师。”
寂然的视线落在夏寒青的腿上,那里盖着一张薄薄的毯子,用来挡风。
“贫僧已知晓,请夏施主上前来,贫僧需要查看。”
萧则绪推着他过去,掀开裤腿,露出那斑驳的伤痕,其中还夹杂着一些那晚被他闹腾后没落下去的痕迹。
萧则绪难得有些脸红。
早知道寂然大师会突然回来,他绝对不乱碰夏寒青的腿,更不会留下这么多痕迹。
寂然大师很好心地没有发出提问,只是手指在上面按了两下查看伤势。
萧则绪一颗心都提起来了。
“可能救?”
“能救。”
萧则绪又焦急问道:“千针一毒,入骨深重,可能解?”
千针一毒,唯有寂然可解。
“能解。”
萧则绪终于舒了一口气。
太好了。
“不过具体如何要看后期恢复情况。”
萧则绪心里咚地一下又跳了起来。
但不管怎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寂然大师都救不了,恐怕其他人更做不到了。
“请大师出手。”
萧则绪朝他一拜。
寂然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云游归来听说萧施主以红螺寺的名义赈灾时捐出不少物资,施主心善为民,贫僧必定竭尽全力。”
“萧施主请自便,贫僧施针时不好分神。”
萧则绪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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