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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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

外头夏寒青意图闯殿, 然而景顺帝早有预料,外头重兵把守,一如三年前一般, 根本不许任何人探视。

“让开!”

夏寒青怒喝一声,一脚踹翻了前头拦他的人。

他可不是十五岁的萧则绪,他是从沙场上杀出来的大将军, 武艺高强, 打遍西北无敌手, 西北那些战斗民族尚且不是他的对手, 更别提这些人。

手中长剑一转,便与那些人缠斗起来。

听澜自然武艺高强,三年前她错过了救殿下的机会,这一次怎么都不会再错失良机。

风雪扑面,寒风直嗖嗖地往脖子里灌,夏寒青心急如焚,生怕慢一点儿殿下出事,手中出招速度越发凌厉, 招招致命。

“住手!”

来人乃是宫内禁军统领李辰焕, 是被萧则绪换上去的那个人。

他朝夏寒青行了一礼,“您快进去吧, 殿下要撑不住了。”

所有禁军通通分成两路,无人再敢拦他的去路,夏寒青急匆匆穿梭而过, 一脚踹开了宫殿的门,里面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门开的一瞬间, 他正好看到萧则绪单薄的脊背摇晃一便重重倒下。

“殿下。”

听澜大喊一声。

夏寒青快步上前接住人, 给他喂了一颗止血丹药, 又急着扯下身上的衣裳死死绑住伤口,防止血ye再次流出。

萧则绪此刻面色苍白轻薄地像白纸一般,摇摇yu坠,好似风一刮就能要了他的命,苍白之下还能看到另半边脸红肿的五指印。

夏寒青脱下身上的外衣裹住他,将人抱在怀里。

“放肆,你们是何人?禁军呢?”

景顺帝走出屏风正好看到一个戴鬼面具的男人和另一个熟悉的面孔。

“朕记得你,你是他身边的宫女,你叫听澜?”

听澜朝他一抱拳,面色生硬,语气阴冷,“陛下当真要赶尽杀绝?”

景顺帝心里一咯噔,再看那个面具人,他已经起身将人抱起,对上那双阴鸷冰冷的眼睛,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总觉得格外眼熟。

夏寒青没说什么,只静静地看了景顺帝一眼,他好像是第一次认识景顺帝,他一直以为皇帝只是忌惮他手中的兵权,想要杀他,原来他疯到连自己亲生的儿子也要杀。

景顺帝忌惮言子宁、忌惮言家、忌惮萧则绪、忌惮夏寒青……

疑心深重,他战战兢兢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夺走他的皇位。

夏寒青转身将人护好,大踏步朝宫殿门外而出,风雪迎面,他手上力道紧了紧,每一步走得格外稳重。

殿外禁军列成两排,只怔怔地看着红血滴落白雪之上,被夏寒青一脚踏过形成一个血脚印。

听澜只留下一句话,便跟着夏寒青转身出了殿门。

“拦住他们!”

景顺帝大怒,然而宫外的禁军像是没听到似的,任由夏寒青抱着人穿梭风雪而过。

夏寒青不敢走得太快,生怕血ye流的更快,也不敢走得太慢,他怕来不及。

李辰焕亲自举着火把走在最前面,两列禁军护送,照出一方光亮。

一直到长春宫门口,桑月还在急急地张望,见到远处的光这才匆匆跑出去。

“殿下……”

她一眼便看到夏寒青怀里的血人,眼泪唰地一下便流了下来。

夏寒青将他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刘犇早就在里面候着,一见来人顿时也红了眼眶,手忙脚乱地翻腾着药箱,寻找止血的物件。

外头李辰焕单膝跪地,他虽不知道这个面具人到底是什么人,但萧则绪天天和他在一起,从不避人耳目,又举止亲昵,万一以后就是个贵妃呢?

“请您务必照顾好殿下,殿下对臣有知遇之恩,臣结草衔环难报答一二。”

他说得极为诚恳,火光映着他的脸,看着忧心忡忡。

“我会的,多谢李统领,李统领也要保护好自身。”

夏寒青朝他一抱拳。

李辰焕朗声:“是!臣告退。”

他转身火光渐渐消失在风雪中。

夏寒青急忙又转身回到寝殿内,萧则绪依旧双眼紧闭,刘犇拆开止血的布条,布条已经被血浸染,伤口干涸的血迹触目惊心。

刘犇正拿些热毛巾清理伤口,桑月站在一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陛下怎么这么狠心?”

桑月拿着帕子抹开眼角的泪花,恨不得把狗皇帝祖上十八代都骂一遍,但陛下的祖宗十八代也是殿下的祖宗十八代,她又不能骂。

夏寒青坐在床边,眉目紧锁。

“想必此时宫外也早就得知了消息,听澜,你可有办法给茵茵姑娘和夏府递个信?”

“还有冯鹏,我的人已抓到他,吐露了不少东西,但肃王的人也在查,很容易查到我这里,你们能否接手,将他转移?”

听澜朝他一抱拳,“将军放心,还请将军将信物j托于我。”

夏寒青随即写了一道信,朝听澜低语几句。

听澜拿了东西,转身趁景顺帝还未封锁长春宫的所有消息时出了宫门。

萧则绪的伤被处理干净,换了药,夏寒青一勺一勺将汤药给他喂了进去。

“好在那一剑未伤及筋骨,只是殿下失血过多,还需静养,多吃些补血的东西,补回来就是。”

夏寒青急道:“殿下几时能醒?”

“最快三四天左右,切记伤口不能沾水,及时换药,若是有发热速遣人来太医院。”

刘犇嘱托了好几遍,见夏寒青一一记下才放心。

夏寒青请桑月送刘犇出去,自己坐在床边拿着包裹白雪的帕子擦拭萧则绪的脸颊帮他消肿,他恨不得这一巴掌这一剑是伤在自己身上,也不愿意殿下受到任何伤害。

“桑月姑娘,想必明日会有很多人明里暗里来打听殿下的情况,不要理他们就是,我们不能打乱殿下的计划。”

桑月应了一声,“我来守着殿下吧,将军早些休息,殿下不会有事的,您不要过于担忧,毕竟……”

她看了眼夏寒青的小腹,那里比之前隆起一些,不过依旧不怎么明显,就算大人不休息,孩子也需要休息的。

“我知道。”

夏寒青把药喂好,放下药碗。

屋内点着一盏灯照亮一角,他将旁边的坐榻收拾了,铺了软和的被子,打算在坐榻上将就几晚。

景顺帝醒来的消息如插了翅似的传遍了整个宫里,就连宫外的人都得到了信儿。

清晨天色还没亮,一顶又一顶的轿子冒着风雪停在宫门口外。

金銮殿上叽叽喳喳的大臣时不时看一眼龙椅旁边的那把椅子。

“听说昨夜陛下醒了雷霆大怒,差点儿杀了太子殿下。”

“这虎毒不食子,陛下怎会如此记恨殿下?”

“帝王之家,权位相斗,哪里还算是父子?”

“唉,就是可惜太子殿下,不知道是不是又要落到三年前那等地步。”

随后便听见一阵福乐的高呼,众人纷纷站好位置抬头望去,果然来的人是景顺帝,那把临时加的椅子空了。

萧建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旁边空无,前面空无,不知怎的,突然生起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众卿平身。”

景顺帝带着垂珠冕旒,看不清面容,只感觉到中气十足,不像是久病康复之人。

“臣恭喜陛下康复,陛下洪福齐天,自当万岁。”

萧建白也站出来,“儿臣也恭喜父皇康复。”

他有心想问一问萧则绪的情况,但最后还是又憋了回去。

景顺帝鼻中冷哼一声,视线扫视群臣,多了许多生面孔,他熟悉的人包括袁宜之在内全都不见了。

他刚要开口,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几个女人,嗯?

“怎么还有女子在朝堂上?”

怎么还穿着改良版的朝服?

最先站出来的是礼部尚书范社,“回禀陛下,她们是科举招募来的女官,一共三位。”

“女官?”景顺帝眉宇微蹙,隐隐有了一丝怒气,金銮殿内气压随着这一声低问突然沉闷起来。

“荒唐!自古何时有女子入仕?我朝律令明确规定,女子不可参与科举,尔等胆敢女扮男装实乃欺君大罪。”

“来人,拖出去砍了!”

景顺帝一声令下,然而底下却无人敢动,寂静的朝堂上鸦雀无声,各个不可置信的看着景顺帝。

“怎么回事?”

范社道:“太子殿下监国,修订律法,允许女子入仕,他们是合理合法通过科举进来的女官,陛下不可直接斩杀啊。”

“太子?简直胡闹。”

景顺帝眯了眯眼,随后沉声道:“尔等出列,让朕瞧瞧。”

以钟茵为首,范幼薇、简平,三人站成一排朝景顺帝行礼齐声跪道:“臣钟茵(范幼薇/简平)参见陛下。”

“抬起头来。”

朱红色官袍之下包裹着清瘦的身躯,乌纱帽檐遮盖满头青丝,露着张清秀的脸。

三人各有不同,却都有一副好皮囊,言茵茵端庄文静,范幼薇肃穆严厉、简平清秀碧玉……

景顺帝眉梢轻挑,这等相貌不入后宫,反倒在朝堂上折腾做什么?

他心底泛起了一丝旖旎,看惯了后宫那等庸脂俗粉,突然觉得这三个人也是别有风味。

女人就应该安安分分地待在后院内。

不知怎的,景顺帝又想起了他那位发妻,言子宁可比这三个人厉害的多,当年若不是言子宁,他也不能在父皇面前脱颖而出。

“退下吧,既然是太子弄出来的祸端,赦尔等无罪。”

“多谢陛下。”

言茵茵临走前看了老皇帝一眼,内心忍不住腹议:她们本就无罪,居然还要谢他。

“太子年少胡闹,今日起废除女子入仕制度,好好待在家里相夫教子才是正道,出来乱折腾日后如何嫁人?”

他板着脸训斥了几分,底下文武百官低着头忍不住嘀咕腹议。

这就叫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到底听谁的?

“陛下,臣有本奏。”

出身的是户部侍郎钟泓,努力转移了话题。

“回禀陛下,臣掌管户部,自发布农耕开荒免税以来,百姓开垦荒地,积极xin大幅度提高,根据近几日收集上来的数据,我国农耕面积增长了将近十之有一。”

“好!”景顺帝大悦。

“只是新种不够,各州郡希望能多下发一部分新种,以便加以实施新种效用。”

“新种?”

景顺帝敛眉,“什么新种?”

他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新种子了?

“是太子殿下下发的新种子,献县已有人培育种植,夏播玉米十月初收成翻有三倍,后种下去的小麦麦苗茂密,健康高挑,想必来年产出竟然丰厚,还有南方的水稻……”

钟泓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听得景顺帝龙颜大悦,再瞧一瞧钟泓献上来的玉米个头又大又好。

“好,特别好。钟卿竟有此大才。今日起便升为二品尚书。”

“臣多谢陛下,只是种子的事,各州郡一直在催,百姓们等着种植新种。”

景顺帝的笑容戛然而止,有些僵硬。

他哪有什么新种!

“朕回去问问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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