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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又落雪了,四月了长安落雪,诚然罕见。
苻坚的衣袍上都沾了白哗哗的一片,南岸跟着去擦拭都来不及,苻坚奔到王猛的卧房,攥着王猛的手,紧紧的握着。
王猛气色更差了,眼睛都懒得睁,闭目,可他的心能感觉得到。
这双手,他握了几十年,那么的熟悉。
相顾无言,唯有对视,怎么看都觉得不够,王猛终究是笑了一下,“陛下,听我的话,我走后,秦国丞相之位非阳平公莫属。”
“景略,你不要说这样的话,朕何曾想过你要离开朕。”
“陛下,是人都会有分离的一天。”
苻坚的眼睛里再也温柔不了了,这次他是急,是慌,手都颤抖了,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臣最后劝谏,慕容冲必须走,阳平公乃秦之左膀右臂,陛下不可与他生了嫌隙。”
苻坚抚着他的胸口,“景略说这些话干什么,朕和皇弟,难道你不清楚?朕对你何时隐瞒过。”
“可你终究是伤了他。”
“景略,朕都听你的,其实慕容冲的事朕早都想清楚了。”
王猛望着苻坚的眼睛,见他眼里没有躲闪,尽是赤诚,嘴角费力的牵起一丝笑,“那就好,那就好。”
转眼到了清明节,苻氏嫡系宗亲都去给荀太后上了坟磕了头,众人离去了,只有苻坚和萱城二人在墓前久久未走。
长安地处北方,这个时节,北风依旧吹了过来,萱城一阵打颤,苻坚抚了抚他的肩膀,“冷?”
萱城点头。
苻坚揽住他的肩膀,把他裹在自己的怀中,“娘亲去了,这一切也该结束了。父王走了,娘也走了,皇弟,你该答应朕了吧。”
萱城问,“答应你什么?”他抬眼看着苻坚。
只见他的眼里是尽是春水一片柔情,却夹杂了几丝不明意味,他欲言又止,眼里出现了几分无奈,“皇弟,你的记忆真的没了吗?王嘉说引渡灵魂后本该有这具身体原有的记忆,你该记得那些我们的时光?怎么会?”
萱城的记忆一直有,只是,他记住了一千六百四十年的后事,忘却了前尘。
萱城贪恋他身上的味道,久久不愿意离开他的怀抱,兄弟之间互相拥抱,这是再理所不过,可是王嘉引渡灵魂之后,他和苻坚再无血缘之实。
苻坚为什么同意王嘉引渡千年后的灵魂?苻坚和苻融之间再无血缘关系,那么,所有的事情都会理所当然——————
突然,一个念头跳入萱城的脑中。
他不敢去想,他不能想。
他一把掀开苻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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