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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若仪见太后心情缓和了些，正欲再跟她说道些事情，还未开口，便见她倏地一下从地上站起了身，双手不断快速翻着手中的书卷，眉头蹙成了山。

王若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很明显地感觉到，问题出在那本经文上。

“姑母？”王若仪跟着站起了身，伸手扶住踉跄着就要跌倒的太后，试探着唤了她一声。

太后此刻方寸大乱，她压根听不见王若仪的呼唤，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

像是为了验证什么一般，她疯了似地又拿起那一沓书卷的另外一本，摊开一对比......

太后猛地瞪大了眼睛。

不论行书、间距还是字迹，两卷经文都出奇地贴合，仿若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这样的手法，时隔十四年，竟然又出现了。

“姑母，您可是身体不舒服？若仪这就去给您唤太医过来。”王若仪扶着太后，就欲往佛堂外走去。

太后这才反应过来，猛地拉住了王若仪的衣袖，捏着那两卷经文，急急问道：“这，这是谁抄的？”

王若仪从未见过太后像此刻这般地失态，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朝太后之前拿经文的那沓书堆看了眼，想了想，道：“这两卷乃是丽华宫的宠妃所誊抄。”

太后一听，整个人都怔住了。

宠妃，白宠。

又是那个白氏！

这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

太后愣愣抬头，将先帝的牌位看了好一阵。她好像记起了许多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的事情。

往事一桩桩一幕幕，犹如走马观花一般，不断闪现于脑海，最后定格在了一副画面上。

那里是乾清宫的正殿，先帝高高地端坐在龙椅之上，正安静地看着身旁趴在书案上打瞌睡的女子出神。

他的眼里含满了柔光，哪怕身旁的女子早已被钦天监卜算出是个天煞孤星的命理，哪怕她要亡他的国，要他的命，他还是力排众议选择将她留在了宫里，留在了离他最近的地方保护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后突然仰头笑了起来，王若仪有些害怕地看向她。

这个世间最可怕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妖魔鬼怪、牛马蛇神。

这世间最可怕的，是人心。

求之不得，既而生怨，再而生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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