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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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灰点是来报信的。”

萧煊从绑在灰点左腿上的一只小竹筒里, 抽出一张密函, 展开过目,“乱党很快就会攻上来,我们做好准备。”

“好的。”琉月抓紧时间摸了几下灰点的脑袋, 依依不舍看它扑棱着大膀子飞走了。

萧煊揽着她的腰身, 施展轻功, 纵身一跃, 稳稳停在高处的一截碗口粗细的树干上,“你在这里好好待着,无论下面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声,更不能下来,切记。”

“嗯,我知道了,你要小心。”琉月乖顺点头, “对了, 我看景王他们都带了不少手下,可别告诉我, 你就带了凌凡一个。”

萧煊也不隐瞒,“确实只有他一人,不过足够了。景王这次可能会有大动作,本王担心他对萧齐下黑手,其余的影卫都被本王派去保护萧齐了。”

毕竟萧齐也是父皇看重的皇子之一。

“哦, 原来是这样。”琉月明白地点头,絮絮叮嘱,“我会老实待在树上的,保证不会给你添乱。那你记住,一定要小心,绝对不能受伤,掉根头发都不可以,不然我会生气的。”

萧煊眼眸轻闪,好笑了一下,捏捏她秀挺的小鼻子,“知道了。这么啰嗦,老了可怎么好?”

琉月低头羞赧一笑,“老了我可能会更啰嗦哦,我们已经成亲,你现在后悔也晚了。”

“傻瓜,本王怎会后悔!”借着枝叶间漏下来的浅淡月光,萧煊目光温软地注视了琉月一会儿,转身时却被她勾住了手指。

萧煊心间一动,猛然回身,低下头,无比精准地吻住了她的樱唇,亲昵嘶磨了片刻,方才不舍地松开。

密林之中夜色浓重,微凉的夜风拂动树枝,树影婆娑。

凌凡身为影卫,耳力灵通,无可避免地听到那种只有男女亲吻才会发出的暧昧水声,一瞬间觉得好扎心。

不带这么三番五次狂虐单身汉子的。

黑暗中,萧煊的脸红了,声音低哑道:“本王下去了,你也小心,别掉下去了。”

“嗯,你去吧。”琉月蹲下身子,找了个牢稳的地方窝着,绑好衣角,冲他摆摆手。

萧煊放心了,飞身下去,寻了个隐秘之处,藏匿身形。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辰,马蹄踏着林间落叶的声音传来,密集如鼓点,由远及近。

冲在最前面的马匹绊到绳索,先后嘶鸣着摔倒。

凌凡的手中几星寒芒闪过,射出数只飞镖,削断控制机关的细绳,两边几乎同时射出箭雨,乱党纷纷惨叫着落马。

后面的人见有埋伏,全部下马,举起长刀,向前冲去。

不料,冲在最前头的一些人哗啦啦掉进事先挖好的陷阱里。

陷阱的底部埋着箭头朝上的羽箭,又是一阵哀嚎惨叫。

机关和陷阱都用完了,萧煊和凌凡从黑暗中现身,抽出手中长剑,迎着月光的一面剑刃,闪着寒凛的光芒。

放眼望去,乱党黑压压的一片,似乎来了不少人,呈包围状向他们逼近。

萧煊和凌凡不由分说,与他们缠斗起来,刀刃相击的声音高低错落,战况十分激烈。

没多大会儿,地上已经躺了许多具尸体,夜风夹杂着浓重的血腥之气吹来,琉月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她在和平的环境下长大,杀鸡都没见过,现在看着自己的男人手起刀落,杀了这么多人,血流成河,虽然杀的是乱党,杀掉他们的目的是要保护更多的人,但是心里还是不好过。

人群源源不断涌上来,而且有越涌越凶的趋势,萧煊和凌凡只有两个人,纵使武功再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照这样下去,他们的体力终会耗尽,如果援兵无法及时赶到,那么今晚……

琉月不敢想下去。

她毅然解下身上的包袱,放在腿上,从里面摸出几只药瓶。她将手握在唇边,向下大声喊道:“我是晋王妃,傅月儿,抓住我就可以要挟晋王,你们快来抓我呀!”

萧煊在与乱党的厮杀中,分出神瞪她一眼,不老实待着,逞什么能!

琉月用帕子包了一只装了解药的药瓶,薅下头上的赤金花蝶发钗,绑在帕子上,用力朝萧煊扔去,“接住。”

乱党之中,有人听见琉月的话,分出一小半人马,涌到那棵大树下面,跃跃欲试,想要往上爬,去抓琉月。

琉月这时已经服下解药,看着树下聚集了不少人,拔开紫玉药瓶的盖子,用手捂住口鼻,把玉瓶里的药丸往下撒去。

只见铺天盖地的浓烟飘过,树下的兵卒东倒西歪,被撂倒一大片。

没错,这个瓶子里装的就是加了迷药的烟丸,落地即炸,烟雾蒸腾,方圆二里地的人都无可幸免。

第一次尝试,居然还挺成功的。

杏婵姐是神医的嫡传弟子,她炼制的迷药效力,那可不是盖的。

琉月暗暗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一个超大的赞。

周围逐渐变得幽静,烟雾散去之后,萧煊飞身上树,把琉月带下来。

“真想不到,你的这些药粉药丸,居然在关键时刻,帮了本王的大忙。”萧煊湛黑的眼眸里流露出显而易见的赞赏。

“那当然了,这些药丸可是我精心研究了很久的,撂倒成百上千人不在话下。没有解药,他们要在原地睡上三天三夜才能醒。”琉月嘚瑟,“知道本王妃的厉害了吧?”

凌凡拍马屁道:“得亏王妃随机应变,足智多谋,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在这里耗上多久。”

萧煊神色忽而变得凝重,“你倒是提醒了本王,这么多人进攻北面,似是将所有的兵力集中起来,围攻本王一人。”

凌凡赞同道:“属下也觉得,他们此次,好像是冲着王爷您一个人来的。”

“六哥,六嫂!”萧齐带领一队骑兵,策马飞驰而来,在他们跟前勒住缰绳,从马上跳下。

“老十,你怎么来了?”萧煊问。

“六哥。”萧齐骑马跑得太快,有点喘,“我在东面等了半日,只见了一小拨虾兵蟹将,之后听到北边传来的杀喊声,我担心六哥六嫂有危险,便快马加鞭带人赶过来了。”

“山顶寝宫里的人不是父皇,眼下乱党也差不多解决了大半,不必担心这里。”萧煊深深拧眉,“我们要立刻回京,父皇和整个皇城里的人都有危险。想必二哥已经率部打过去了,但凭他一己之力,难以对抗萧霆和他背后的势力,我们要尽快回京支援。”

“原来如此。”萧齐顿悟,高呼道,“那我们赶紧出发吧。”

一行人抄近道,踏着夜色,疾行赶回京城。

日已正午,只见高大厚重的城门变得残破不堪,上头钉着许多羽箭。

往上看,城楼上没了士兵把守,几具尸体半挂在护城墙上,随时可能掉下来,死相惨烈。

街上店铺紧闭,烟气弥漫,随处可见百姓的尸体,一片死气沉沉,丝毫不见昔日的繁华盛景。

“我们离开不过一两天的时间,怎么会一下子变成这样?”琉月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

萧煊道,“景王勾结乱党,围攻北瑶山,想把本王和萧齐困在那里,他自己率兵杀回京城,企图逼宫,让父皇退位。”

琉月十分惊讶地瞪大眼,“原来景王唱的是这一出啊,连自己的老子都要算计,还逼宫,心够黑的啊!”

皇上原本想借北瑶山打猎之行,铲除乱党,顺便测试一下几位皇子应变的能力,万万没想到,萧霆选在这个时候举兵谋反,皇上听到这个消息,应该会气到呕出一口老血吧。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萧煊叫了凌凡过来,“你带上其他影卫,护送王妃回王府。”

凌凡抱拳,“是,属下遵命。”

萧煊两手握着琉月的肩膀,笑容浅而暖,“王府里有府兵重重把守,比其他地方安全,你先回去等着,本王办完事,马上回来与你汇合。”

最要紧的是,她一路上没怎么吃东西,长途劳累了这么久,这会子肚子应该饿得咕咕叫了。

他最不忍看到的,就是让她饿肚子。

琉月心知包袱里的烟丸用完了,跟着萧煊一起去,只会给他增添负累,重重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万事小心,我在府里等你。”

萧煊交代妥当,跃上马背,带领众人向皇宫奔去。

还未到皇宫门口,远远的看到萧霆头戴金丝蟠龙翼善冠,穿着一身明黄色龙袍,骑在高头大马之上。龙袍上用金线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被风高高带起。

萧煊在十丈开外勒住缰绳,骏马扬蹄停下。

一批训练有素的弓箭手挡在萧霆的马前,双方呈现剑拔弩张的对峙之势。

萧霆眉峰微挑,墨黑的眼眸中带着傲视一切的桀骜之色,他轻蔑地笑了笑,“六弟比朕想象中来得快些。”

萧煊冷峻淡漠的面庞映着春日暖阳,带着一股肃杀之气,“三哥到最后,还是狗急跳墙,走上了谋逆之路,实在令父皇失望,令本王惋惜。”

闻言,萧霆的胸口顿时涌上怒意,双目变得幽深阴鸷,迸发出冷焰般的光芒,“皇家没有骨肉亲情,只有权力,待朕登上九五至尊之位,你们一个个都要臣服在朕的脚下!”顿了顿,他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朕一向欣赏六弟的才能,若你肯现在下马,向朕叩首三拜,说不定朕会宽宥你往日的不敬之罪,饶你小命!”

“哈哈哈哈……”萧煊肆声狂笑,“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三哥莫要得意的太早,不妨告诉你,二哥已经带兵混入皇宫,将父皇救下,真正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萧霆的眉间爬上忧虑,“二哥?他还没死?如今皇宫各处都是朕的人在严密把守,如铜墙铁壁一般,父皇和朝中大臣全都被朕控制住,不会那么轻易逃脱,你骗不了朕。”

话音刚落,突然听见“咻”地一声,皇宫上方,一支响箭直冲天际,炸开一簇明亮,转瞬即逝。

“三哥看到了吧。”萧煊脸上笑意疏朗,语气挑衅,“这是二哥的人发出的信号,说明二哥已经得手,父皇转危为安。大胆逆贼萧霆,还不快束手就擒,脱下龙袍金冠,到父皇面前叩首认罪!”

萧霆被他言语激怒,咆哮道:“朕不信,朕离九五至尊之位仅有一步之遥,绝对不会就此失败!”

从刚在到现在,他根本没有听见皇宫里传来任何动静,神不知鬼不觉就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救人,不可能的!

这时,一拨侍卫连滚带爬跑来,慌乱之下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来称呼萧霆了,“启禀……皇宫里的守卫都被毒烟毒倒,死伤过半,崇政殿那边估计也守不住了……我们几个人拼死逃出来,赶来报信。”

打脸来的如此之快,萧霆呼吸一滞,高大的身躯晃了晃,灵魂深处仿佛在震荡,“这不可能,朕等这一日等了那么久,不可能就此一败涂地!朕不甘心!”

萧煊双腿一夹马腹,越众而出,“大局已定,三哥莫要自欺欺人。且听臣弟一句劝,天命如此,不该是你的,终究不会是你的,三哥还是放下执念,到父皇面前负荆请罪去吧。臣弟保证,会为你求情,保你性命和一生富贵。”

萧霆的眼神倏而变得狠戾狰狞,他策马出列,剑指萧煊,声音里夹杂着冰霜,“朕从来都不信命,论文治武功,兵法谋略,我哪里比不上别人?为何父皇偏要立别人为太子,而不是我?为什么?”

萧煊冷眼看他,面容仿佛罩着一层冰,浑身散发着凛冽寒意,“父皇立谁为太子,自有他的道理,不是你我能够置喙的。”

萧霆咬牙,“你我兄弟明争暗斗了那么多年,也该做个了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好!”萧煊拔剑出鞘,“臣弟也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顷刻间,两人交起手来。

萧霆出手狠辣非常,招招都是杀机,萧煊沉着应对,半点不落下风。

几个回合下来,萧煊握着长剑的手背青筋暴露,殷红的血迹顺着刀刃流下。

萧霆的肩膀挨了一剑,鲜血汩汩往外冒,他用手捂着伤口,从马上摔倒在地,头上的金丝蟠龙翼善冠也歪了,一身狼狈,他狞笑道:“成王败寇,要杀便杀吧!”

萧煊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萧霆,“臣弟不会杀你,会将你送至父皇面前,由他处置。”

语罢,他命人捆住萧霆,带领兵马向皇宫疾行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 就是大结局啦。

大结局

另一头,琉月在影卫的护送下, 回到晋王府。

“本妃在王府里面很安全, 你们不用管我,赶紧去皇宫那边,支援王爷吧。”琉月急吼吼地对凌凡他们道。

凌凡拧着眉头, 犹豫不定, “可是, 王爷命属下保护王妃安危, 属下万万不敢违命。”

“府里有重兵把守,还有素兮保护我,一准儿没事的。”琉月清灵的眼神中带着殷切恳求,“景王造反,可是天大的事呢,肯定特别危险,你们不去,我心里不踏实。”

站在旁边的素兮微微一笑, 帮腔道:“是啊, 我会武功,可以保护王妃, 你们不必担忧,放心去吧。”

素兮姑娘这一笑,仿若繁花初绽、皎月临空,声音也是温温柔柔的,听的人心里头痒不可耐, 凌凡的脸微红,抱拳道:“是,属下全听王妃吩咐。”

为了保险起见,凌凡还是留下三名武功高强的影卫,保护王妃,交代妥了,与其他十几名影卫一起,策马赶往皇宫。

琉月回到竹云苑,往院子里的石凳上一坐,等萧煊回来。

素兮笑道:“王妃,您在这里坐着也是干等,不如先进屋洗漱一番,热水已经备好,奴婢也让膳房做了午膳,您沐浴过就可以用了。”

琉月抬起衣袖,凑到鼻尖闻闻,是有一股汗味,答应道:“好吧,那我先去洗个澡,说不定一会儿王爷就回来了。”

琉月由碧梧她们伺候着洗了个热水澡,王爷没回来,她心里不安稳,七上八下没个着落,对着一大桌子的山珍海味也没什么胃口,在素兮的劝说下,勉强吃了几口清粥。

菜肴撤下去,琉月在竹云苑等了一会,坐立难安,跑去前院等,那边离大门口近,一有萧煊回来的消息,她能够立刻知道。

琉月望眼欲穿地盯着院门,心里闷闷的,感觉像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口之上,沉甸甸的慌。

不知过了多久,王府大门口传来纠缠打斗的声音。

“王妃,大事不好了!”碧梧满头大汗跑来,指着门口的方向,上气不接下气道,“乱军打来了,很快就要杀到前院了。”

“啊!”琉月心下一惊,从雕花椅子上跳起来,“王爷怎么样了?有消息吗?”

碧梧摇头,“没有。”

琉月肩膀蓦地松垮,一下子泄气,快急出眼泪,“好想王爷,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我好着急。”

“王妃莫慌,王爷智勇无双,一定会安全归来的。”素兮是见过风浪的,镇定安抚道,“静园那里有机关密道,奴婢带您到那里暂避。”

琉月别无他法,点头,抄了一把短剑防身,“只好这样了,我们快走吧。”

几人还未出前院,乱军从外边杀过来,华丽雅致的庭院里顿时响起一片惊恐大叫。

领头的男子看到琉月,两眼放光,“她就是晋王妃,活捉她,用她的命要挟晋王,换取主公的性命。”

琉月把那人的话从脑子里过一遍,分析出来,八成是王爷没事,还拿下了景王,所以景王的手下才想要活捉她,一命换一命。

那样的话,真是太好了。

既然王爷安然无恙,目前的情况下,先顾住自己再说。

琉月当机立断,从怀里摸出一只白玉药瓶,朝乱党扔去,玉瓶掉在地上炸裂,飘出一阵浓烟。

这只瓶子里装的是痒痒粉加上辣椒粉配制而成的药粉,周围的人中了药粉,身上奇痒无比,还被辣椒粉呛得狂流眼泪。

不用说,那滋味一定酸爽无比,谁试谁知道。

领头的那人涕泪俱下,表情痛苦,一手挠脖子,一手指着琉月道,“给我活捉晋王妃,赏赐一百两。”

士兵听到那么多赏赐,提了精神,扬起手中长刀,眼看就要扑过来。

琉月抬手喝止,“等一下,我出五百两,每人都有份,你们给我退后,出门左转,从哪儿来滚哪儿去。”

五百两,可是个不小的数目,足够衣食无忧过下半辈子了,当即有人应道,“我退后,我要五百两。”

刚说完,他的后心就被人插了一刀,惨叫一声倒下,不动弹了。

领头的男子拔出长刀,冷声道:“看到没有?叛徒便是此等下场!尔等听令,火速捉拿晋王妃,否则你们的家人性命堪忧。”

有家人握在景王手里,众人歇了发横财的心思,不再犹豫,举刀冲上去,与素兮和王府里的侍卫影卫杀作一团。

没有武艺傍身的丫鬟太监们惊声尖叫,抱头鼠窜。

乱军一波一波,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团团将他们围住。

素兮被几十名乱军拖住,无法近身保护琉月,“王妃小心!”

琉月只有三脚猫的功夫,边打边退,直到退至墙角,仍然不放弃抵抗。

无论如何,她要撑到王爷回来救她。

眼看就要被人生擒,灰点从空中俯冲下来,伸脑袋去啄乱党的眼睛,锋利的爪子去抓他们的脸。

灰点是猛禽,自小受过严格训练,比普通的隼更有灵性,攻击力更强。

士兵们面面相觑,一时竟无人敢上前。

“放箭,将这个畜生射杀!”

“灰点,他们要抓的人是我,你快飞走啊,飞到天上去,他们就不会伤到你了。”琉月听见拉弓声,在后头大喊。

灰点迅速扇动两只灰白色的大膀子,抵挡飞来的箭矢,不肯离开。

琉月眼眶灼热,哽咽着道:“灰点,你快飞走啊,求你了……”

又是一阵箭雨袭来,灰点的胸口中了一箭,直直摔落在地。

“灰点!”琉月失声大叫。

“王爷回来了!”外面杀喊声震天,晋王率领部下打回来了。

乱军纷纷后撤,无一幸免惨死在影卫手下。

萧煊发束金冠,一身墨蓝暗纹劲装,面容俊朗,气宇轩昂,身姿挺拔矫健,疾行而来,一把将面色惨白的琉月捞进怀里,“本王来迟,让你受惊了。”

琉月挣脱他的怀抱,蹲下身,看着灰点胸口插着的羽箭,心如刀绞,泪水滚滚而落,“灰点是为了我才受伤的,它会不会死啊……”

萧煊唤来影卫,“速带孟御医过来。”

影卫领命下去,萧煊将手覆在羽箭上,微微施力,折断大半根羽箭,只余一小截箭镞留在体内。

兴许牵扯到伤口,灰点转了转黑亮的眼珠,低哑地呜咽一声。

“灰点,你怎么样了?”琉月心疼,不满地瞪萧煊,“你就不能下手轻点儿?弄疼它了!”

萧煊讪笑,“未伤到要害,灰点不会有事。”

琉月不太相信地看他一眼,孟御医来了,也说灰点只是受了皮外伤,动作麻利为它拔箭头,清洗伤口,撒上金疮药,包扎好了,送去别院,由素兮照看。

琉月这才松了一口气。

萧煊拥她入怀,抚摸她满是泪痕的脸,“二哥带人混入皇宫,解救了父皇,景王已被生擒,沦为阶下囚,成嫔的母族大势已去。北瑶山上昏迷的乱党,本王稍后会派人处理。”

琉月从他怀里抬头,“景王最后会怎么样?皇上会不会要他的命?”

萧煊淡笑,“明日便会知晓。”

翌日早朝,皇上怒斥萧霆十恶不赦的谋逆之罪,将其废黜,贬为庶人,流放凉州。

庆王救驾有功,赐亲王爵位,封十皇子萧齐为瑞王,权势可与晋王萧煊比肩。

萧霆被流放的前一晚,萧煊前来刑部大牢探望。

福安将食盒里的酒菜摆好,躬身退了下去。

萧霆身穿囚衣,发髻微乱,面上不见颓败之色,倒是多了几分风淡云轻的坦然,他淡淡一笑,“想不到六弟会来看我。”

萧煊倒了两杯酒,递给他一杯,“三哥还认我这个六弟,来看你是应当。请!”

萧霆仰脖饮尽杯中酒,放在桌子上,“听说是六弟在父皇面前极力为我求情,才保住我一命,三哥这回可是欠你好大一份人情。”

萧煊没有接他的话,转移话题道,“路上和凉州那边,我已打点妥当,保管六哥去了那里,不会受苦。”

萧霆苦笑一声,与萧煊碰杯,“多谢。”

酒过三巡,萧煊回想道,“犹记得小时候,我身板薄弱,经常受五哥欺负,每回都是三哥为我出头。下学后,三哥还带我去御花园爬树掏鸟蛋,那个时候真是很难忘。”

萧霆面露神往之色,“是啊,如果不是生在天家,而是生在寻常富贵人家,兄友弟恭,安然度日,最多分家产时起点争执,之后仍旧和睦。那样的话,应当会快活许多。”

“三哥说的也有道理。”萧煊笑意微醺,握起拳头捶了一下自己的心口,“三哥永远是三哥,敬你!”

萧霆幽沉的眼眸里,有暖意渐渐化开,他深吸一口气,竭力忍住胸腔里漫上来的酸涩,维持最后的体面,与萧煊碰杯,“今晚我们兄弟喝个痛快,干了!”

灰点的伤势一天天好了,已经可以展翅飞翔,琉月非常开心,每日抱抱王爷撒撒娇,撸撸宠物隼,小日子过的十分滋润。

素兮和凌凡互相看对眼了,琉月甘当红娘,为他们牵线搭桥,制造机会约会,目前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

琉月托人为小荷说了一门亲事,男方品貌端正,个子也高,而且家境殷实,对小荷也好。

琉月为小荷和素兮都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到时候让她们从晋王府风光大嫁,从里到外都有面子。

春尽夏至,繁丽的春花逐渐凋零,茂树浓荫,随处是养眼的绿,太阳也越发晒人。

皇上自景王谋反之后,生了两次大病,元气大亏,已有弥留之势。

御医束手无策,只劝皇上好生静养调理,不可太过操劳,兴许还能多活几年。

皇上听到自己活不长,更糟心,病情日渐加重。

萧煜推荐陆杏婵为皇上医治,陆杏婵身为神医弟子,妙手回春,皇上的病就给治好了。

没过多久,皇上御笔亲写诏书,立萧煜为太子,正位东宫,着继大统。

之后皇上退位,当了太上皇,迁居河北行宫,不问朝事,打算在那里颐养天年。

新帝登基,立陆杏婵为襄贵妃,皇后另有其人。

帝后大婚之后,皇上接二连三册封这个,册封那个,将后宫塞得满满当当。

琉月这日去建章宫看望陆杏婵,跪在内室的地上,“妾身叩见贵妃娘娘,娘娘大安。”

陆杏婵躺在贵妃榻上,气色不佳,敷了厚粉也掩盖不住憔悴,整个人像一株孱弱的瘦柳。她勉力笑了笑,“见了我,怎用得着跪拜,快起来。”

“谢贵妃娘娘。”琉月谢恩起身,从进门她就闻到空气中漂浮的那股浓涩的药味,有些担心地过去,“杏婵姐,几日不见,你怎么轻减了?气色看着也不大好,是不是因为皇上立了别人当皇后,你不高兴了?皇上也真是的,这么多年,是你在他身边悉心照顾,他身上的毒也是你解的,实在不该这么对你,简直无情无义!”

陆杏婵摇头苦笑,“皇后的母家势大,皇上初登大宝,需要帮衬,我只是个江湖游医,又算得了什么呢。”

琉月在心里叹口气,正想安慰几句,陆杏婵突然捂着胸口咳嗽起来,她头一歪,一口黑血吐在地上。

“杏婵姐,你怎么了?”琉月为她拍背,关切地问。

陆杏婵用帕子擦擦嘴角的黑血,躺在榻上,大口喘气,“琉月,有些事憋在心里,好难过,我也只能对你说,其实皇上的蛊毒根本无药可解,是我想法子将蛊毒转移到我的身上,他才不药而愈,现在病入膏肓的人,是我。甚至连皇位也是我要挟太上皇,为他挣来的。登基之后,他只来建章宫看过我一次,我如今这副鬼样子,他心里应该也明白了七八分,但是他不说不问,专心社稷朝政去了。我做这些事,哪怕搭上了性命,一点也不后悔,因为我爱他,我想看他好,看他光芒万丈,得到自己想要的……”

琉月听她说这一番话,心中触动不已,眼眶通红,“杏婵姐,你怎么可以这么傻,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豁出性命去爱。”

陆杏婵翕动干涸的嘴唇,有气无力道:“爱一个人,没有什么值不值得。我想要的并不多,只想在最后的这些日子里,有他陪着,看花赏月,吟诗下棋,走也走的快乐些。”

琉月吸吸鼻子,从椅子上站起,风风火火朝外走,“我这就去崇政殿找皇上,让他来见你,他若是不愿意,我把太皇太后请过来,赏他一顿拐杖吃……”

琉月突然住了口,因为萧煜穿着一身明黄色龙袍,神色莫辨站在珠帘之外。

“皇……皇上!”琉月吓得忘记行礼,“您怎么来了,我们刚刚说的话……”

“你回去吧。”萧煜摆手,提步入内,坐在贵妃榻前,握住陆杏婵的手,哑着声音道,“杏婵,对不起……”

琉月出了建章宫,阳光耀眼,晴空如洗,有风拂过檐廊下的金玲,玎玲作响。

不久之后,萧煊上奏,请求到封地去任职。

皇上没多挽留,就答应了,赏赐很多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还封了琉月为一品诰命夫人。

去封地,等于远离朝政和权势纷争,这事儿是萧煊与琉月商量过,才做出的决定。

萧煊去刑部大牢为萧霆送行的那一晚,萧霆最后告诉他,太上皇的立储诏书上写的名字,是皇六子,萧煊。

本该荣登大宝的人,是晋王萧煊。

萧煜都当了皇上,这事不会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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