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完结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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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单人病房。

把Sophie细瘦的小胳膊掖进被子里,身后响起房门开合声。

声音极小, 很明显来人故意放轻了动作。脚步也放到最轻,以免吵到女儿睡觉。

女儿是不会被吵醒的,她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见到自己就哭着扑上来,紧紧趴在怀里不松手, 眼泪能哭满五大湖。哭累了,刚刚才睡过去,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的。

夏楚回过头, 乐维对他笑了笑。

他也回了个不甚舒展的笑容,轻声问:“你怎么样?”

“没事。”乐维下意识摸了摸包了层绷带的手肘,“一点轻伤,对方反抗的时候弄的, 顶多有一礼拜就好了。”

至于他如何着急担心, 如何在五分钟内说服警察自己上, 如何冒险把女儿救了下来, 各种曲折全部隐去不讲。

反正不讲, 以夏楚的聪明也一定猜得到。

“谢谢你。”夏楚抬头直视乐维,虽然只有简单三个字,背后的感激之情重逾千斤。

乐维笑笑:“女儿是咱们俩的, 这么见外干吗。Sophie还好吧?”

“只受了点皮外伤,都不是大事。只是吓坏了,医生叫多住院观察几天, 以后……得请心理医生。”夏楚低头看着梦中仍紧皱眉头的女儿,不知她是否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否则怎会睡着了也不见放松?

夏楚心痛如绞,她还这么小,自己打都舍不得打一下,今天竟在生死边缘走了一圈……

“都是我的错……”夏楚紧闭双眼,声音微颤,“都是我的错。”

“你不要自责,是我把Sophie弄丢了,要怪就怪……”乐维没有说完,夏楚缓缓摇头,叫他不要再说了。

“要是我早点告诉Sophie,她是我生的,你是她的另一个父亲,也许她就不会那么排斥你。要是我当初不离开你,不隐瞒Sophie的存在,你们从一开始就是一家人,又怎么会闹出今天的事?”

乐维知道夏楚已经自责得无法用理性去考虑问题。这人向来心思重,无形中给自己增加许多压力,如今女儿躺在病床上,可怜巴巴的,叫他又心疼又内疚,他舍不得怪女儿,也舍不得怪乐维,当然只能怪自己。

“不是你的错。”乐维道,“当年的种种都是阴差阳错,怪不到你一个人头上。”

“不,怪我。”夏楚隔着被子握住Sophie的手,仿佛有什么事一直沉重地压在他心头,他终于打算说明,“还记得你问过我,为什么我不告诉你,你有个女儿吗?”

“因为在冰岛的时候我说过,如果我们能活下来,就各过各的。我不想再跟你纠缠,你也不愿拿孩子作威胁我的筹码,逼迫我回头。”这是夏楚亲口所说,乐维还记得。

“对,不过这些只是理由的一部分,还有个原因……”夏楚望着乐维,“乐维,我们在冰岛的最后一天,车子抛锚不是意外。”

乐维睫毛微颤。

夏楚没有逃避他的目光。

“去之前我就想好了,我不想跟你离婚。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你一定不是真心要跟我离婚。我想利用这几天挽回你,我相信我可以成功。我们在冰岛待了那么多天,一起吃饭,一起徒步,冰川雪洞都去了,没有人提起以前,我以为,你会回心转意。”夏楚自嘲地笑出声,“可是你拒绝了我。你的回答很委婉,却很明白,你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跟我在一起了。”

“我一夜没睡,脑子里反复回想着你说的话,后来还想起许多许多,心里乱极了,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与其要永远失去你,我宁可跟你死在一起。”夏楚的声音短促而颤抖,他在心虚,也在害怕。乐维猜他也许曾打算叫这件事烂在心里,可是最终,他逼着自己向乐维坦白。

他必须坦白,否则这将成为深埋在夏楚心里的一颗不□□,即便日后夏楚与乐维长相厮守,每每想起这件事,他也会寝食难安。

“防冻液的管子是我拔的,就在你加完油去付费的时候。那点防冻液刚好能撑到我们走到那条路上。我也提前查过,那条路荒无人烟,又在圣诞前夜,更不可能有人通过。我本来还打算叫咱们手机失灵,跟外界失去联系,没想到信号差,电话拨不出去,原本的计划没派上用场。”夏楚道,“不过别的计划都成功了,你跟我成功困在那里,天寒地冻,差点冻死。”

“我曾经想要杀死你。”夏楚闭上眼睛,眼泪濡湿睫毛,他吸着气,不肯叫眼泪掉下来,“只要想到这件事,我怎么还能厚着脸皮去找你?我又怎么能原谅自己?我甚至害怕,万一Sophie有一天知道爸爸是个这样卑劣的人……”

夏楚死死咬紧牙,深吸了两口气,勉强恢复平静。

“这件事,我本来打算让它烂在我肚子里,一辈子不对人提起。可是见了你,内疚也好,自责也罢,我都顾不得了,我想再当一回小人。”夏楚嗤笑,“可是当小人的滋味真不好受,每天看到你,我又高兴又心虚。”

“乐维,说到底,我算不上什么好人。”夏楚仰头,望进乐维的双眼,“以前我对你不够坦诚,也不够坚定,后来又动了那样的念头。你不能原谅我,抑或想如何,我都能理解,也都能接受。你来美国找我,我很高兴。只是我不配。”

说完,夏楚微微别开眼睛,脸上的表情仿佛等待宣判般平静。

乐维亦静静地望着他。

原来那不是一场意外,而是夏楚的心机。

真相大白,乐维应该愤怒,可是他的眼神异常平静,犹如湖面,不见波澜。

他静静地望了夏楚许久,才打破沉默。

“当年你后悔过吗?”乐维轻声问,“咱们在雪地里快要冻死的时候,你后悔过吗?”

后悔过。

我想要杀了你,你却在最后一刻仍旧希望我能活下来,仍旧说着“我爱你”,我怎能不惭愧呢?

我悔极了,也是在那一刻,我恨极了自己。

我竟想杀了你。

同样是爱,你希望我活下去,我却在筹划着与你一起死。

我怎么配再提这个字?

夏楚没有回答,他已然在心中恨了自己六年,此刻仿佛审判,他不想给自己任何辩解。

乐维并不想审判他。

“后来修车行的人告诉我,那个管子不是因为老化才掉的,而是有人用力拔了下来。他们知道我因为防冻液漏干差点冻死在冰天雪地里,建议我好好查一查这件事。我说不用查,管子是我前一天检查车的时候自己拔下来的,可能装回去的时候没按紧,路上颠簸,它自己又掉了。”

夏楚震惊地看着乐维,乐维却很平静。

“对,我猜到了。管子是自己掉的,还是被人拔下来的,看一眼就知道。你那些反常举动,还有奇怪表情,我也心里有数。我知道你想跟我殉情,这没什么不好,我的确不想再纠缠下去,可那是活着的时候,要是死,我愿意跟你死在一起。”

“可你后来说,希望我活下去……”

“因为太冷了。”乐维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笑,“太冷了,又在异国他乡,旁人发现的时候,根本不会觉得我们是殉情,说不定还会觉得我们是两个倒霉鬼。这样死多不值啊。我想了想,还是希望你可以五六十年后,把这世界的风景都看腻了,最后死在温暖的床上。”

绕过床头,乐维走到夏楚面前:“护士说,如果不是你冒雪跑出来,跑了那么远,等到咱们被发现的时候,一定早就冻死了。那时候你的冻伤比我严重,身体状况也比我差得多,可是你比我先一步醒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到我的病房看我。夏楚,我知道你后悔了,对我来说,这就够了。”

乐维双手揽着夏楚的肩,将他拥入怀中。

“这段时间以来困扰你的就是这件事,对吗?”

“嗯。”夏楚环住乐维的腰,在他怀中轻轻点头。

因为觉得自己不配,所以一点一滴的幸福都像偷来的;因为隐瞒着真相,这份煎熬叫他患得患失。

乐维道,“夏楚,你算不上什么好人,我也不傻。你有心机手段也好,有私心也罢……”

“我不在乎。”

睡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上午,饱受惊吓的Sophie小姐才悠悠醒转。

夏楚在她床边陪了一夜,乐维在她床边陪了夏楚和女儿一夜。Sophie一睁眼就看到爸爸,还有英勇救他于水火的乐维叔叔。

Sophie张张嘴,大人们却比她还急。

“睡得好吗?”夏楚问,“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饿不饿?”乐维问,“叔叔给你弄点东西吃?”

Sophie的大眼睛骨碌碌转了两圈,细声细气地答:“睡得挺好的,有点饿了。”

“想吃什么?”乐维凑过来,“叔叔给你买去。”

“想吃披萨,要带奶酪边,double cheese。”Sophie真不客气。

“刚睡醒,不要吃这么油腻的东西,我记得附近有家中餐馆……”夏楚看了看乐维,又看了看眼巴巴的女儿,长叹,“算了,你去买吧,路过中餐馆记得带碗粥,免得不消化。”

乐维领命,转身就去了。

病房里剩下父女两人,夏楚去旁边的桌子上倒了杯温水,递给女儿。

Sophie用莲藕似的小胳膊撑着身子,两只白胖的小爪子捧着水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

“还要吗?”夏楚问。

Sophie点点头,夏楚又倒了一杯。

这回Sophie只喝了半杯,夏楚把杯子接下来,放回一旁。

“身上还疼吗?”夏楚问。

Sophie躺回床上,看着爸爸给自己掖好被角,缩着头哼唧了一声。

“Daddy,对不起。”Sophie小小声地说。

按理说,Sophie这么没轻没重,夏楚都想狠狠教育她一通了。可念起昨天她那副吓坏了的模样,想来她已经得了足够的教训,夏楚也舍不得再批评她了。

何况,夏楚还自责着呢,哪有心思再教训女儿。

“也要跟乐维叔叔道歉,知道吗?”夏楚俯下身,手掌抚摸着女儿光洁的额头,“要不是乐维叔叔,你可再也见不到Daddy了。”

Sophie点点头,黑眼睛打量着夏楚的表情,像是憋着什么事,想说却不敢说。这副神情夏楚再熟悉不过:“想说什么,说吧,Daddy不生气。”

Sophie立刻一脸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八卦表情,本来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不过一句话工夫,竟元气满满:“Daddy,你真的认识乐维叔叔六年啦?”

夏楚一怔:“啊?”

“我听到了。”Sophie缩了缩下巴,“昨晚你们在我床边说话,我……我听到了……”

心结解开,昨晚两人说了许多话。原本以为Sophie睡着了,没想到这孩子中途醒了,竟还听见几句。

“你听见了多少?”夏楚问。

Sophie的眼珠上移,似乎在仔仔细细地想,然后把自己迷迷糊糊中听到的全都说了出来:“我听到你们说,六年前怎么怎么样的,还有……还有……我是你们两个的女儿什么的……”

“什么意思啊?”Sophie眨巴眨巴眼睛,明显不太理解。

夏楚真想告诉Sophie一切。

可是这种事,就算是个成年人都未必能接受,孩子还小呢,这么早就让她知道,即便她如今不懂事不觉得如何,随着她长大,她会有什么念头,谁晓得呢?

“不急,等她再大一点,再懂事一点,我们慢慢告诉她。”昨晚,乐维这样安慰夏楚。

所以夏楚把所有话咽了回去,俯身吻了吻女儿的脸颊。

“我跟乐维叔叔确实早就认识了。”

身世是秘密,旁的却不是。夏楚娓娓道来自己与乐维的相识相知,自然了,细枝末节不必提,个中曲折也可以略去,说不通的,全推给“阴差阳错”四个字就好。说完了,Sophie一张嘴张得老大,都能看见嗓子眼里的小舌头。

“所以那天说的都是真的,不是骗Johnny的?”Sophie使劲眨巴眼睛,以她的脑容量,尚不能消化如此复杂的剧情,“所以你跟乐维叔叔早就结婚了,就像原来住在咱们家隔壁的Harry哥哥和Nick叔叔一样……”

“那我呢?”Sophie伸出一根食指,反过来指着自己,嘴巴嘟成一个圆,“那我呢?我……我是谁的女儿啊?”

“你是我们的女儿啊。”夏楚弹了下女儿的脑门,忍不住笑,“不过,只要你不愿意,你可以一直跟乐维叫叔叔。”

乐维叔叔是个实用主义者,不会介意这些称呼的。

Sophie呆呆地应了一声,很显然,她的关注点也不在称呼上面。小姑娘明显混乱了,缩在枕头上捋了半天,傻乎乎地问:“那你们后来为什么分开了呢?”

“很多原因。”夏楚说。

“比如呢?”Sophie扁着嘴,她的意思是,起码说一个,满足她的好奇心嘛。

夏楚便想了想:“因为爸爸不肯对他说‘我爱你’。”

“啊?为什么啊?”这么简单吗?

“因为那时候爸爸觉得,对他说了‘我爱你’,就等于把感情的主动权交到了他手上。爸爸不喜欢别人掌握主动。”这样隐秘的念头,夏楚没有告诉过乐维,但是呢,跟自己女儿还是可以坦白一下的。

“那现在呢?”

“还是有点难。”夏楚很诚实。

“因为害怕?”

夏楚怔了一下,女儿的心思敏感又锐利,可是她真的猜错了。

“不是。”夏楚道,“爸爸现在不在乎那些了,你乐维叔叔掌握主动权也很好,我还乐得清闲呢。爸爸不说,只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爱你’吗?”Sophie不能明白成人那些弯弯绕绕的想法,在表达感情方面她更像乐维,简单,直接,有什么说什么。

就算夏楚跟她解释,自己是个不喜欢将感情宣之于口的人,大概她也不会理解。

不过,孩子自有孩子的解决办法。

“Daddy,你爱我吗?”Sophie问。

“嗯,我爱你。”夏楚微笑。

“你看,多简单呀。”Sophie摊摊手。

夏楚微怔,随后微笑着将女儿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进怀里,满头满脸亲了无数下。

“Sophie,”一直把女儿亲得快受不了了,夏楚才低头看着女儿,认真地问,“爸爸以后想跟你,还有乐维叔叔生活在一起,你愿意吗?”

Sophie沉默下来,这个问题还是有一点难度的,她要好好琢磨琢磨。

一琢磨,就把乐维等回来了。

乐维买了两个大披萨,小笼包,白米粥,还有Sophie最喜欢的炸鸡翅,两手满满当当,进了病房。

“我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护士在发飙。那人才买了一袋子肯德基,护士就把他训得狗血淋头,我一看手里这些,比他热量高好几倍,被抓到了岂不是更惨?吓得我电梯都没敢坐,走楼梯上来的!”乐维跑得满头是汗,却乐呵呵的,一屁股坐在Sophie床边的椅子上,打开披萨盖子,从里头拿了块芝士最多的递过去,“吃吧,公主殿下。”

Sophie开开心心,吃得满手满脸都是油。

吃完饭,她小声嘟囔,要是有杯冰可乐就好了。夏楚能叫她吃披萨就不错了,还想喝可乐?直接一杯白水递过去,别的想都不要想。

Sophie只好跟乐维交换个委屈的眼神,老老实实喝水。

中午Sophie看了会儿动画片,有了困意,要睡午觉了。夏楚不合眼地陪了Sophie一夜,乐维叫他去旁边休息一下,休息够了再来换自己。他守在Sophie床边,大话痨遇见小话痨,两人絮絮叨叨地说话。

从小猪佩奇聊到奥特曼,Sophie忽然问乐维:“乐维叔叔,你喜欢Sophie吗?”

“当然。”乐维道,“Sophie这么可爱,乐维叔叔当然喜欢你。”

“那爸爸呢?”

“乐维叔叔也喜欢爸爸。”

“那我跟爸爸,你更喜欢哪个?”

乐维摸了摸女孩的脸颊,微笑:“哪个我都喜欢。乐维叔叔喜欢你们两个。”

“你不会不要Sophie,对吗?”Sophie的黑眼睛里映出乐维的影子。

“永远不会。”乐维郑重得仿佛在发誓,“无论发生什么,乐维叔叔都不会不要Sophie。我会永远保护你,也会永远保护爸爸。”

我信,Sophie想,你从车上跳下来,狠狠给了坏人一拳的时候,我就相信你了。

“这个。”被子里的Sophie扭动着小身体,好半天,艰难地伸出一只手,短短的手指中间,捏着一枚婚戒。

“那天忘记还给你了。”

Sophie拉过乐维的手,认真地戴回了无名指的位置。

来到美国,转眼已经一个月。

乐维该回去了。

公司不能一直丢给田晓萌,冲动前来时还留了不少未完成的工作。得亏这些年乐维人际维护得好,如今事业转型做演员不做流量,禁得起个把月没有曝光度的折腾,否则换了以前,再不回国,乐维可以直接官宣隐退了。

哪怕是他已然身在美国,该配合国内的地方也要配合。偶尔拍个小视频娱乐粉丝,抽点时间做个直播,多拍几张自拍发微博,要是有剧本发过来,他还得抓紧时间看,给国内个回音。

这一个月说闲,也挺闲的。出门不用担心媒体围追堵截,他毕竟还没红到大洋彼岸来,谁认识他是谁啊。也不必对着排得满满的行程表唉声叹气,美利坚哪有工作给他做,白天陪好Sophie,晚上再陪陪Sophie的爸爸,就是他全部的工作了。

要说忙,也挺忙的。

团队帮他接了个综艺,做嘉宾,一共录三期,年前就要录完。他在美国看完了节目的前两季,还做了笔记。岳林导演蛰伏三年要拍新片,请他演男主,两人在季勤之的庄园中见了面,畅聊整个下午,基本把事定了,就等回国跟主创们碰头,大家好好把细节磨一磨。此外,还有几家跨年晚会发来邀请,导演们全都盛意拳拳,田晓萌初选一番,至于终选,按惯例,乐维要自己定夺。

许多事待办,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日子结束了,乐维订了机票,要回去了。

夏楚当然舍不得,不过飞机这么方便,来日方长,见面的时间有的是。Sophie就不太想得通了,经常玩着玩着就蹦出一句,问乐维能不能不走。

不走是不成的,乐维应允了Sophie,有空还来看你。

回去前一天下午,夏楚叫乐维别出门,今天自己会早点回来,两人一起去学校接了Sophie,晚上一家三口吃大餐,给乐维送行。

午后乐维去院子里转了一圈。夏楚屋后有个好大的院子,种了一圈花草树木。听说这房子卖给夏楚的时候,这些花草树木就在了。指望夏楚养花种树是不可能的,这人能把女儿没病没灾地养大就很神奇了,可怜花儿草儿除了喝夏楚点冰凉凉的自来水,竟没吃一点肥,经年累月下来,一个个面黄肌瘦。

好在啊好在,乐维来了,从网上买了花肥和营养液,分几次撒下去,一个月里就把花草树木养得旺盛不已。

要走了,乐维舍不得自己的劳动成果,更不知这些劳动成果交到夏楚手里,下回见面时会不会恢复面黄肌瘦。他一边浇水,一边嘱咐花草,不管有没有肥料,都要茁壮成长。耳边忽然听到门铃响,前门好像来人了,他赶紧跑过去,却见门前停着辆车,门口站着个人。

来人是个亚裔女性,一身白色休闲女士套装,恰当的裁剪勾勒出优雅的身段。长相算不得多美,却非常有亲和力。眼角的皱纹说明她有些年纪,不过看精神状态,倒比许多年轻人好很多。

“你好,我叫Emily,中文名字黄悦。”来人笑道,“我是夏楚的心理医生,请问夏楚在吗?”

“他不在。”乐维看看时间,“不过他快回来了。您请进来等等,他一会儿应该就到了。”

乐维把人让进来,安排客人坐在沙发上,又问黄悦喝茶还是喝咖啡。黄悦笑容晏晏,说自己来美国三十年,还是喝不惯咖啡,如果有好茶,请来一杯。

乐维便去泡茶,一边泡一边跟黄医生说话。原来黄悦今天是来给夏楚送资料的。Sophie要请心理医生,夏楚第一时间想到她。但黄悦自认不擅长儿童心理,便推荐了几个信得过的朋友,并附上资料。这是大事,乐维当即感谢黄医生,恰好一壶龙井泡好了,他端上茶几,宾主各倒一杯,清香扑鼻,闻着便知是好茶。

“不必谢我,我跟夏楚认识这么多年,早就是好朋友了。为Sophie尽一点力是应该的。”黄悦端起茶盅,抿了一口,含笑望着乐维,“对了,你是乐维吗?”

乐维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做自我介绍,赶忙道:“对,我是乐维。夏楚跟你提过我?”

“提过。他之前给我打电话说你来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还给他出主意来着呢。”

乐维应了一声,本来没往心里去,仔细一琢磨,不对!

“夏楚……夏楚那天早上是给你打电话?”乐维惊道。

“是啊。”黄悦不了解其中的弯弯绕绕,以为夏楚没把话说明白,笑道,“你以为是谁?”

我以为是夏楚的新欢或者追求者,后来还吃了好一番干醋呢!

想到这些天自己一想到那通电话就如鲠在喉,却原来……对方只是心理医生。

乐维放松下来,不由在心里骂自己蠢。

心情大好,看着眼前的黄医生也亲切许多,乐维打趣道:“夏楚如今变了好多。原来他的心事从不跟人说,我就没见他跟谁求助过,连工作上都很少。”

“你觉得他是变好了,还是变差了呢?”黄医生似乎有意试探。

乐维笑道:“他比以前开朗,笑容也多了,当然是变好了。”顿了顿,乐维道,“您说从夏楚来美国开始,您一直是他的心理医生,他有如今的变化,要多谢您。”

黄悦是当得起这声谢的,可她垂了垂眼睫,缓缓摇头。

“夏楚变成如今这样,不是任何人的功劳。”

黄悦第一次见夏楚是在医院里。

她在社区注册了义工,闲暇时间免费为居民提供心理咨询服务。某个休息日,社工急匆匆叫她来医院,请她为一名疑似中国人做心理辅导。在那儿,黄悦第一次见到了夏楚。

那人背靠着枕头,坐在病床上。身材极其单薄,任何一件T恤穿在他身上都像大睡袍。手背上青色血管交错,分布着若干针孔,护士说他的血管太细,针管留不住,只能扎在手腕的大血管上。在他旁边,有个穿工作服的义工名为照看,实为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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