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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英高中门口,有一个女孩站了很久。
绿谷出久犹豫了一下,便果断地走向她,询问道:“同学,是来雄英找人的么?”
他这么问,当然有自己的理由。去年林间合宿之后,雄英便开始施行了半封闭式管理。除了雄英本校的学生老师,其他人进入学校都要经过严格的筛选认证。
这项规定最大程度地考虑到了学生的人身安全和英雄训练,但是也给本校与外校学生之间的友好往来带来了一点麻烦。绿谷出久就曾经数次亲眼目睹,在临时执照考试时与轰君不打不相识的夜岚站在雄英高中的门口,气沉丹田,冲着他们宿舍的方向便是一声吼——
“轰——君——请——和——我——再——比——试——一——番——吧————”
每当这个时候,绿谷出久总能看到轰焦冻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和他的个性蜜汁相似。
而除了外校的朋友们会找他们切磋交流,像轰君、小胜还有他这样横空出世的“新一代英雄”,说句不好意思的话,在英雄官网和推特上,也都是有不少粉丝支持喜爱的。
尤其是以池面著称的轰君,曾经创下过单月被人在雄英门口表白五十六次的记录。
当月,羡慕嫉妒恨的葡萄咬烂了三条手绢。
这样一想,绿谷出久又有了新的想法——
这大概,又是来找轰君告白的?
想着自己惨淡的两次记录,出于某种男生之间微妙的对决,绿谷出久又悄悄打量了一番。
抬眼便是一肩漂亮的银色长发,像是阳光下潺潺流淌的小河泛起波光粼粼一般耀眼。浅淡的眉眼,纤瘦的身姿,明明是娇怯的模样,却让他一下子想到了一年前的轰焦冻。
这未免也太有夫妻相了吧?
绿谷出久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然而还不等他开口,就看见女孩听见他的话偏过头,视线落在他身上,就好像草原上的小白兔看到大灰狼似的,仓皇逃窜似的转过了头,踉跄着往后退了两三步,她才睁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咬着嘴唇看着他,眼神中竟然还有几分复杂和讨厌。
她似乎有很多话想说,然而最终却只是握紧了拳头,低着头冲着他说了一句:“那个,请帮我转告哥哥,阿无...阿无...”
说到这里,她眼底已经泛起了泪光,之后要说的话也好像要被呜咽挡在嗓眼一般。犹豫、彷徨、害怕、不安...这样难过的表情,绿谷出久几乎在看到的同时就不由自主地放慢,也放柔了声音,开口道:“你哥哥是谁?是我认识的人么?”
他一边说,一边慢慢地朝她走过去。但是小姑娘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随着他靠近的动作,一个劲儿地就想往后退,还差点被身后的小石子绊倒在地。绿谷出久不敢再往前走,突然脑海中浮现起欧尔迈特语重心长那一番教导。
他看了一眼小姑娘,脸上腾地一下便红了,一边手足无措,一边还要坑坑巴巴地说道:“那,那个...你这么漂,漂亮,你哥哥肯定也很漂亮...啊不不,也很帅气吧?说起来我总觉得你的长相好熟悉,啊哈哈...哈,我到底在说什么?!”
这番尬聊说得他自己都不由得捂脸。欧尔迈特,撩妹什么他真的不擅长啊!
而这时,他却突然听见身前传来了一声小小的笑声。一直低着头,面对着他好像在面对着一头恐龙似的小姑娘轻轻地笑了一声,便好像冰雪消融,初春萌动一般,连身后昏黄的夕阳都灿烂了起来。
“真好啊,连我这样无关的人,绿谷君也忍不住要伸出援手么?我现在好像稍微懂得一点了。哥哥有绿谷君做朋友,真是太好了,阿无也能放心了。”这是她第一次抬起头,认认真真地与他对视,语气中含着满满的羡慕与祝福。
从这一句话,绿谷出久想到了很多。他脸上还残留着羞涩的微红,但是大脑已经快速地分析了起来。
也不等他得出那个结论,小姑娘抿着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完全不影响她认真地说道:“我很讨厌绿谷君。”
意外地被发了一张坏人卡,绿谷出久却并没有在意,而是露出了如同欧尔迈特一般直爽灿烂的笑容,毫不在意地说道:“如果讨厌我能让你觉得高兴的话,我觉得完全没问题哦!”
海藻一样绿油油的头发,张牙舞爪地四处支棱,但是轰无却觉得,他脸上的笑容却像是悬挂在海面上太阳一样耀眼。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天底下这么多不幸的无个性,他却成为了那个独一无二的幸运儿。
她摇了摇头,一字一顿地说道:“讨厌这样的绿谷君,我一点都不高兴。因为我向往着这样让我讨厌的绿谷君,所以我想,如果我有幸能够变成绿谷君这样的人,大概我就不会再讨厌绿谷君了吧?”
有着温暖的笑容,善良的内心,坚定的信念,一往无前的勇气,和足够完成梦想的力量。
从暗无天日的蚕蛹中挣扎出来的飞蛾,天生就对明亮炙热的光芒无法抵抗、溃不成军。一边抗拒着、厌恶着、害怕着,一边还要拼命地向光飞翔,哪怕被烧成灰烬,也要感受那似乎化身为光的一刻。
她想要学着绿谷出久的模样,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但是从来没有这样笑过的女孩僵硬地扯着嘴角,最终也不过是一个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怪笑。
“我的哥哥,轰焦冻。”她重重地说出这个名字,含着满满的骄傲,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以后拜托绿谷君了。虽然功课上很聪明,个性也很强大,但是实际上却是个不会和人交流的笨蛋。但是,哥哥在雄英很快乐,他是真心地爱着这个学校,这个班级的大家和英雄这份职业的。我相信,哥哥不会像轰炎司那样,哥哥是阿无心中永远的number one hero。”
绿谷出久从来没听过轰家还有个小女儿,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在听完轰无这番好像托孤似的话语后,条件反射地便想要抓住她的手腕。他的直觉拼命地提醒着他,不能让她离开!绝对不能让她这样离开!
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在她话音落下的下一秒,便好像一个幻影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没有空间传送的黑洞,轰无脸上也没有任何被胁迫的表情。绿谷出久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一丝放松,他皱起了眉头,拨通了轰焦冻的电话。
半小时以后,绿谷出久陪着脸上沉得可以滴水的轰焦冻来到了相泽老师的办公室。
握着印章的相泽老师半睁着朦胧的睡眼,开口却是毫不留情地一针见血。
“既然是你妹妹,为什么到现在你才发现她失踪了一个月?第一英雄轰炎司都没能找到的人,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够找到?”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轰焦冻便猛地抬起头,“那个男人根本没有认真地去找阿无!他根本就是恨不得阿无从此消失,再不要丢了他英雄的脸才好!”
他语气中深切的愤怒,好像轰炎司不是他父亲,而是他深仇大恨的敌人一样,让相泽消太都不由得叹气。本来体育祭之后,焦冻的心结已经有解开的迹象,之后又发生了不少事情,俩父子之间的关系也都缓和了一些。相泽消太还没松口气呢,这又冒出来一个轰无,让父子俩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关系,直接又回到了冰点。
其实相泽消太大概能够了解轰炎司选择隐瞒的原因。一来,整个轰家都没能找到的人,多了他一个,难道就能找到了?这又不是双胞胎心有灵犀。二来,敌联盟鱼死网破的疯狂反击,显然也让如今的第一英雄安德瓦无法放心将焦冻从雄英给“放”出来。
一个个性强大,未来预定的最强英雄候选人,和一个根本没对外界公布过,软弱而无个性的小女儿,安德瓦几乎不用选也会将儿子保护起来。这理性上没毛病,但是人不能光凭着哪个更“划算”来做出决定。相泽消太相信安德瓦不是不担忧小女儿,但是可能这份担忧与英雄事业、与社会安定、与轰焦冻的安全相比,有些轻了。
想到这里,相泽消太也不由得皱了眉毛,叹了口气,便觉得自己越发地心软了。他看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轰焦冻,在申请出校的申请书上盖了章,然后转而看向绿谷出久,不由得眉头一跳。
就好像呼应他的心有所感一样,小绿毛挺了挺胸,正想要开口,相泽消太索性转过头,在另一张申请书上就盖了章。和欧尔迈特一样的笨蛋,怎么会对这样的事情视而不见,撒手不管?他早就清楚这俩师徒的臭脾气!
“三小时的时间,一旦到了时间,无论你有没有找到你妹妹,都不允许你们在校外停留。听清楚了吗?”相泽消太捏着两张申请书,不容置疑地说道。
轰焦冻率先点头,他心里已经有了想法,此时也毫不犹豫地点了头。他有这个自信,能够找到妹妹。
事实也不出他所料,只找到第三个地方,他们便在破旧废弃的小花园中间,那个被雨水侵蚀,锈迹斑斑的企鹅滑梯内部,找到了阿无留下的痕迹。
轰焦冻双腿跪地,高高的个子缩成一团,才勉强通过滑梯下的小门,他在宽敞的企鹅肚里面摸索了一圈,透过路灯昏黄的灯光,那方方正正地刻在一角,恰好有四十二个横杠。
【...欧尼酱...要是有一天,阿无也像公主一样被恶龙抓走了,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欧尼酱和卡桑了】
【阿无别怕,无论在哪里,哥哥都会像王子一样,打败恶龙,找到阿无的!】
【欧尼酱...可,可是阿无,阿无还是很害怕...】
【唔...那阿无就数个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嗯,三十之前,我就会找到阿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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