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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不能长久的待在引魂珠里，为保万全，她还是决定先送鬼。

收了鬼就要送鬼，这种事情孟奈何早在没入孟婆门下时便已在道观中做得驾轻就熟。如今百十来年的岁月流过，依然还能烂熟于心。

人有人道，鬼有鬼桥。过去的人喜欢叫他们为引魂人，不论善鬼恶鬼，下到阴间自有司命判官评判。

次日午夜，乔衍开车，带着孟奈何去了城郊。后备箱里放着不停打着饱嗝儿的阿速和送鬼的必需品。

罗盘测位，八方最阴处，孟奈何抱出了五捆黄表纸，这是鬼的钱。馒头五个切碎，这是鬼的粮。蓝布三尺，黑布三尺，花布三尺，这是鬼的衣。香烛两炷，蜡烛一根，这是鬼的路和引魂灯。

孟奈何把阿速摆到了正西位。

“在这里的鬼，不管是男是女，是善是恶，今日都送你们银钱和路费。”

蹲在一旁的乔衍烧着了黄纸。

“给你们好穿的。”

燃了蓝黑花布。

一应用具全部烧成灰烬以后，孟奈何闭目再念：“你们吃饱穿暖，拿了路费就去到好的地方去吧，前有明灯指路，莫再回头，若再有执迷不悟者，别怪我手下不再留情，直接散了你们的骨根魂魄。”

道家的念词，从来都是哼哼唧唧的唱念，咬不清楚字一般，人听不清，鬼领会的十分明白。孟掌柜的这一通絮叨，让阿速口中的鬼身都钻了出来。

此时个个都很老实了，虽然还是统一的丑，好在都是面朝正西的，站得也听话，并成一竖排，安安静静的领着虚空中的钱和衣服。

孟奈何一直默默地看着，觉得它们的脚步仿佛都很欢快，很愿意被送走的样子。

这在之前的几百年间几乎是没见过的。

但凡是个鬼，都是对尘世间有所留恋的一种能量，若想归了鬼道，自己也可以离家的。除非是，有什么东西，不让它们走。

抱起阿速转身，孟奈何没再回头，送鬼不看往生路，这是规矩。只是，转身的那一瞬，她隐隐感觉到一阵浓重的凉意披上背脊。

“你来了，我可以不要它们了。”

悠悠的声音灌进耳朵里，孟奈何猛地转身，却只看到一片飘远的雪白裙角。她们曾见过的，在张耀祖的房间。

她那次说的也是，你来了。

她说，你来了，但是她并不记得她。模糊里，孟奈何觉得她们应该认识过，认识却不记得，这种感觉十分不好。她握紧手中的收魂锁，想要抛出去，目视所及，却再找不到她的方位。

她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可以扛得住阿速的引魂珠。

她想得有些绞尽脑汁，神志混沌，直到耳边灌进一声牛角铜铃清脆低宛的“当啷”，才重新清醒。

她竟是险些被鬼迷了心魂了。

“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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