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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白粥忽然想到，她今天匆匆忙忙地出门，根本没有吃东西，她的胃里空空如也。 一个空的胃，就是一个寄居在她身体里的恶魔。 卫白粥喜欢吃东西不仅仅是一种嘴馋的欲望，更是一种可怕的疾病，胃里的饥饿感会轻易地摧垮她的理智。在漠北的十五年，她能忍得了其他孩子的轻蔑嘲讽，也能忍得了师长的斥责，却偏偏忍不了这饥饿感。 卫白粥努力地克制着可怕的饥饿感，克制得牙齿都在颤抖。 但李承云丝毫没有觉察到异样，然后他问了一句非常不该问的——“听说宫里有人传言我临幸了你？” 巨大的愤怒，在一瞬间击溃了卫白粥的理智。 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饿……” “你饿关朕什么事？不要再觊觎这些芸豆……” 李承云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砰”的一声，卫白粥将那些芸豆卷扔在了地上，正在试图粗暴地打开盒子。 “滚！”李承云转身上去就推开了卫白粥，那一推用了极大的力气，直把卫白粥推出数丈远。 “卫白粥，朕跟你说过了，这些芸豆卷很重要。你不要挑战朕的耐心，朕不会觉得你这样的脾气别致可爱，有很多像你这样想引起朕的注意的女人，她们都死……” 李承云在看到远处的卫白粥在尘嚣中抬起头时，口中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抬起头的卫白粥，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双目赤红，浑身战栗。李承云试着喊“卫白粥”，却没有任何回应。 卫白粥觉得七窍都要被饥饿感占领，完全分辨不出是谁在嗡嗡嗡地说话，只是恍惚间好像看到李承云上来要拉自己，拿走芸豆卷。 她浑身都剧烈地颤抖着，只有一个意识——有人要抢走食物！ “卫白粥！你怎么了？” 还是饿。 饿。 极致的饿，像是毒瘾。
二、怎么会爱上一个昏君呢，这多么可笑 忽然有一只手伸到了眼前，恍惚中的卫白粥，露出了尖尖的小牙，一口咬了上去。 “卫白粥，你疯了？” 卫白粥被推出了很远，感觉不到摔倒的痛感，只是觉得饿。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饿，我要饿死……” 她蜷缩着倒在地上，妖力已经开始外泄，她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 “李承云……你快走！”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塞进了一块芸豆卷。 “快吃。” 卫白粥感觉自己从未吃过这样好吃的芸豆卷，虽然带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腥气，但是几大块的芸豆卷落下肚，瞬间安抚了不安的胃。 在卫白粥看来，吃饱，就是最大的安全感。 等到卫白粥渐渐吃饱恢复理智时，她才发现那若有似无的腥味，竟是血腥气！ 李承云的手上，赫然一圈牙印，每个牙口都是一个小的血窟窿。 卫白粥悄悄地收起了尖牙，想道歉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你的……手……” 李承云没有说话，走到了卫白粥身边，弯下腰，用拇指抚摸着卫白粥的眉尾，道：“你也是妖？” “什么？” 卫白粥忙跑到一旁的水坑，在水面上看到了自己的眉毛都变成了白色的狼毛，眼睛变成了暗青色。 卫白粥已经妖相毕露，李承云却丝毫没有害怕的表情，反而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子，他笑道：“朕就说嘛，万阙后宫这么多妖精，漠北还敢把公主、郡主往这里送，原来你们也是妖精啊。” “李承云，你不怕？” 李承云望着卫白粥，稠艳一笑，若无其事地回答：“朕记得你之前也问过我这个问题，朕要是怕，就不会活到今天了。”他边说边又递了一盒芸豆卷过来，“朕比较好奇的是，你是什么妖？后宫里嘉嫔是蛇妖，所以每隔两个月就会闭门一段时间，别人都说她性子冷淡，其实朕猜她是去蜕皮了；安贵人是鹿妖，她额头上有一块疤，所以经常在那块疤上贴珍珠水晶作为装饰。宫女们曾一度效仿她的妆容，称之为额珠妆，但是朕偷看过她的妖身，她的一边鹿角被人锯掉了，额角上的疤不过是鹿角的创口；还有一个辰婕妤，你可能没见过，她是萤火虫。” 卫白粥想起闪闪发光的萤火虫，忽然想赌气地开个无聊的玩笑：“怎么？她的屁股会发光，然后被你发现了？” 李承云丝毫没有被卫白粥的玩笑冒犯到，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说：“不，是阿辰自己告诉朕她是妖精的。她是朕认识的第一个妖精。” “她为什么告诉你……” 卫白粥觉得很惊异，在漠北虽然妖族和人类融合得很好，但毕竟是两个种族，所以还是会有隔阂。妖是绝不会告诉人自己是妖的，而那只萤火虫却主动告诉李承云，实在奇怪。 “阿辰说萤火虫也叫夜照，他们生来最大的意义就是在黑夜里发光，用光亮去寻找自己的伴侣，繁衍出下一代。但萤火虫太亮也太弱小了，到了阿辰这一代已经几乎没有成年的雄虫了。为了能让族群繁衍下去，她跟一个大妖做了交易，成为妖获得更多的力量，等待属于她的伴侣出现。而作为代价，她需要进宫摄取朕的一部分神志，为期一年。” “那她为什么要告诉你她的身份？” “朕也不知道。朕只知道，她等了一年，也没有等到她的伴侣。她说她累了，她不想为了繁衍变成一个妖孽，所以她告诉了朕真相，并释放了所有的妖力。” 李承云看着天，像是看到了当日的情景：“阿辰死的时候，浑身发光，妖力从她的身体里蹿出。幽火如昼，像是满天星辰。” 卫白粥望着李承云，恍惚间竟觉得他的周身也绕着一圈光华。望着李承云的眉眼，卫白粥似乎明白了阿辰的心思：“李承云，辰婕妤她应该是爱上你了。” “怎么会爱上一个昏君呢，这多么可笑。” “你是知道的是吗，你是因为她是妖精，所以假装不知道的吗？” 李承云握着芸豆卷的手微微一抖：“不，朕不是因为她是妖才不接受这份感情，而是因为她不是琅儿。 琅儿，谢琅。 李承云终究是情根深种，辰婕妤那样澈亮如星辰的人，都进不了他的心里。 即使满天星辰触手可及，也不及琅儿的那一点亮光。 “你还没说你是什么妖？” 卫白粥摸着自己的眉毛，有些懊恼地答：“是狼。所以你不要再来惹我们姐妹了，再有下次就咬断你的脖子。” “狼？那次进入羲和殿的小狗就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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