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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失落沉默而桑子尘那边的少年们一片欢呼声中,桑子尘脸上露出了高高在上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惹人生厌的恶劣,他说道:“姓陈的,如果你承认一声自己是个废物,我便放了你如何?”
陈景琳脸上一片惨白,很想大骂一声:“你休想,不如杀了我吧!”但他却不敢,因为他深知桑子尘这人的脾气,因为有桑长老和老祖的宠爱,平日里便嚣张跋扈不可一世,曾经做下了一些恶劣的事情却都被老祖出手抹平了。
他怕自己这样喊一句,桑子尘真疯起来将他杀了,事后再推到切磋失手上。他不像桑子尘那样是师父的亲儿子,到时桑子尘怕是屁事没有,自己却得丢掉一条性命了!
然而真叫他在这么多同门面前承认自己是“废物”,这也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一时间,陈景琳的脸色忽红忽白忽青,僵在了原地。
桑子尘看着他的脸色,似乎十分痛快,他早就看这姓陈的不爽了,平日里总跟他不对付不说,竟然还妄图在门内跟他比肩甚至想取代他的位置?
他今天就要让所有人看看,虽然同是双灵根,但他是天才,而姓陈的不过是个废物!
不过见陈景琳如今倒在地上那怂样,桑子尘眼珠子一转,突然心生一计,指着人群中的安氏姐弟道:“不想承认自己是废物也行,你叫其他人将那散修姐弟俩揍一顿,以后不许再和他们有牵扯,我便放了你如何?”
陈景琳这边的人听了他的话,心中都是一惊,安奕琪更是险些跳起来,怒道:“桑子尘,安师兄才不会这么做!你休想得逞,还不快放了安师兄!”
顾一念冷眼旁观,心中暗赞这姓桑的少年好计谋,如果今天这姓陈的真的让人将安氏姐弟打一顿并绝交,就算这事最后平了过去,秦元九和郁子骞之间必定也会产生一些嫌隙。
谁都知道秦元九就安氏姐弟两个徒儿,平时也疼爱得紧,如今你陈景琳被威胁两句,竟然就朝两姐弟下手。事后郁子骞若想保持与秦元九的关系,就必须重罚陈景琳,如果他舍不得重罚,就对秦元九交待不过去。
而且最重要的是,只要陈景琳开了这个口,不管结局如何,他日后在门内的名声算是全都毁完了,自然不能再跟桑子尘争锋。
好个一箭双雕之计。看来这桑子尘虽然表现得嚣张跋扈,却不是个毫无头脑的人。现在就看陈景琳能不能撑住这种压力了。
此时场上的少年也在等着陈景琳的反应,只不过一边纯粹看热闹,另一边则忧心忡忡,即怕桑子尘真把陈师兄杀了,又怕陈师兄真的会叫人出手打伤安氏姐弟。
被众人的目光集在身上的陈景琳只觉得脸上**辣的,他只觉得这辈子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而且胸前透衣而过,已经抵在胸前那冰冷的剑尖又叫他生出一股随时可能被杀的寒意。
在“慷慨赴死”、“出言哀求桑子尘放过自己”与“叫人打安氏姐弟一顿”的念头中来回摇摆着,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李师弟闽师妹,你们、你们……”陈景琳出声叫道,但“你”了半天,却挤不出后面“将安氏姐弟打一顿”的话。
就在这时,只听得“当”的一声,桑子尘手中的剑突然飞脱开来,摔向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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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众人吃了一惊, 桑子尘更是飞速向后退开, 感受着虎口上火辣辣的疼痛, 他惊疑不定地看向顾一念等人的方向, 大声道:“谁!?刚才是谁?给我站出来!”
除顾一念外, 安奕琪这边的人也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由得面面相觑,只相互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疑惑之色。
就在这时, 不远处的林子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今日切磋便到这,尔等都散了吧。”
那是一个有些苍老的男子声音,但七星门的弟子们都听出说话这人正是门内三大长老之一, 很少露面的秦元九秦长老。
这声音吓得桑子尘及他身边的一众少年脸都白了,因为他们才刚刚欺负了对方的弟子,若是对方以长老身份一个高帽压下来, 找个借口打罚了他们,事后他们怕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
本来心中正暗暗叫苦, 忽然听到对方似乎并无责罚他们的意愿, 只是叫他们散去,立刻就作鸟兽散一哄而跑了。桑子尘刚才看着不可一世,此时却是动作最快, 跑在了众人前面。
倒在地上的陈景琳脸色发白,直接翻过身跪倒在地, 嘴里说道:“秦师叔,弟子无能,护不得安师弟周全, 还请师叔责罚。”
见陈景琳这样,其他人也都呼啦啦跪了一地,七嘴八舌道:“弟子无能,请师叔责罚。”
顾一念不是秦元九弟子,更不是七星门的人,自然无须下跪,只神色恭谨地垂首站在一旁。
秦元九并不现身,只说道:“同门切磋受些小伤是正常的事情,你们无须自责。琪儿,涵儿,还有延莉,你们到我药园来。”
顾一念和安氏姐弟听了这话便朝山坡下走去,其他人则是松了口气,见三人走远后纷纷围到陈景琳身边。
陈景琳面对众师兄弟的关切问候,却是一言不发闷头离开了,刚才被桑子尘当众羞辱,已经是令他大失颜面的事情,结果后来想向桑子尘屈服,叫人打安氏姐弟一顿,又被秦元九撞个正着。
这位秦师叔平时在门内不显山不露水,却是连自家师父都极为尊敬重视的人,若他将今天的事捅到师父那里,自己可真就麻烦了!
自己得想个什么办法将今天这事圆过去才行。
另一边,顾一念和安氏姐弟走在去秦元九园子的路上。
安奕琪看着闷闷不乐的,突然对顾一念问道:“延姐姐,你说刚才陈师兄他、他被桑子尘用剑指着时,最后要说的话,是不是、是不是……”她想说“是不是想听桑子尘的叫人打我和阿弟一顿”,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仿佛这件事若是说出口,自己的心就会变得很难受似的。
顾一念看了安奕琪一眼,心想这姑娘虽然天真倒是不蠢,看来她平时一定对那个姓陈的很有好感的,估计姓陈的今天所做的事情,已经令自己的形象在这小姑娘心中幻灭了。
安稷涵吃了顾一念的丹药后,身体基本已无大碍,这时直白说道:“那姓陈的想让人将我们打一顿呢!”
安奕琪瞪了自家阿弟一眼,习惯性反驳道:“陈师兄当时被那桑子尘用剑指着,命在旦夕,也是迫不得已的!”
“那桑子尘又不敢真的杀他,”安稷涵难得地反驳了自家姐姐一句,“不过是因为他怕了!阿姐,这人是个懦夫,不过被人威逼两句便想出卖同门,你别被他的外表骗了!”
“笨蛋!谁被骗了!?”安奕琪气得跳脚。
安稷涵闭上嘴巴,过了一会又小声道:“若你想让他当我姐夫,我是绝不同意的。”
“你……胡说八道!气死我了!”安奕琪捏起拳头就想揍安稷涵一顿,但见他脸色还有些苍白,想到他不久前才受了伤,又下不去手,只好跺跺脚,朝师父园子冲去了。
顾一念在旁看着姐弟俩斗嘴,只觉得有趣,同时也有点小小的羡慕——不管怎么说,身边能有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总归是幸福的啊……
来到药园里,秦元九躺在他平时经常躺着的那张藤椅上,安奕琪站在他身边,早已叽叽喳喳将今天事情说了一遍,顺便狠狠告了桑子尘一状。
秦元九微笑听着,见顾一念和安稷涵走来,便朝后者招了招手道:“涵儿过来。”
安稷涵乖乖上前,照他的吩咐伸出手。秦元九替他把了完脉,微微点头道:“无事。”安奕琪这才松了口气。
秦元九转而又问起顾一念炼丹的情况,顾一念拿出那唯一一瓶自己炼制的丹药给他看,只说大约成功了百分之三十。秦元九点点头,说是初次炼丹能有这样的成功率已经很不错,勉励她几句后便叫她回去了。
顾一念回到自己的住处,想到距离最近的那“仙集”只有每月月初五天及月末五天开放,现在时间没到,那两种丹药只能先用普通瓷瓶对付着了。
接下来的日子又恢复了安静平和,顾一念依旧每日白天跟着秦元九学习炼丹之法,晚上修炼,有空便研究那《药经》,翻阅从“万应殿”得来的书籍,日子过得充实自在。
又过了几天,七星门举办内门弟子大比,桑子尘毫无意外获得魁首,而陈景琳则没有出现,据说是被罚闭门思过了。
这都是安奕琪闲暇时说给顾一念听的,后者将这些事情当成八卦来听,倒也觉得津津有味。
到了月末仙集开市时,顾一念已经重新修将境界修到筑基初期,其实她本来可以更快的,毕竟早就有过经验,但因为要学的东西很多,加之重来一次后,对于修为法力每涨一点的感悟又更加清晰,似乎能更加清晰地认识自身,掌控自身,于是便有意放慢了速度。
并且她修习的那一炁斩尘诀,光靠打坐感悟是不成的,理论是掌握了,但实践更重要,而剑法本来就是要多练,练得越多,越能对招式熟能生巧,对自己手中的剑如臂指使。
是以她在离七星门大约五里外的地方找了个山谷,每天傍晚出门练习,早上才回来,她身上带着秦元九给的令牌,本身又不是七星门中人,晚上更不会有人找她,是以大半个月来根本没人知道她每天晚上都会出去练剑。
这剑法第一层只有一招,名为“一炁斩浑圆”,据说什么时候能练到随手劈出一剑,将虚空破碎,这剑招便算大成了。
顾一念十分无语,一剑破碎虚空什么的,大约是大乘期才能做到的手段吧?她现在还是老老实实劈石砍木好了。
要说以她前世的性格,绝对没办法静下心来,连续几个时辰就只练同一个动作,但来到这个世界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种“弱肉强食”丛林法则激发出了她渴望变强的意志,只要是能变强的东西,她就愿意咬牙努力去学。
虽然这剑诀一层说是只有一招,但事实上这一招包含了剑的几十中击法,比如:劈、刺、点;撩、崩、截、抹、穿、挑、提、绞、扫……等,想要每一种击法都能熟练于心,使出来时浑圆无暇,让人挑不出破绽,基础练习是必不可少的。
基础练习也非常简单,就是同样一个动作,千百万次的练下去,直到练到每一次出剑的力量、速度、方向、角度都完全一模一样,而这种一模一样是完全由自己来控制的,便能算做入门了。
这剑法的第一招“一炁斩浑圆”说白了,便是靠着大量刻苦而枯燥的练习堆出来的。
顾一念在一开始练习的时候,时常都因为烦躁无聊而想放弃,因为就算是打坐修炼也比练这东西要强,但后来她还是强迫自己一遍遍的练下去。
练了几天后,她嫌练剑与修炼不可兼得,突然又生出一个主意,那就是为什么不能在练剑的时候同时修炼心法呢?岂不是一举两得之事?
然而当她真正去做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实在是把这种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二者合一可不单单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容易的事情,比起一心二用,它的难度几乎是呈几何式增长的。
然而顾一念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发现了修炼剑道的一个大秘密,哪里肯轻易放弃,这种困难反而激发出了她内心深处的韧劲,越是困难,说明成功后的收获越大,是以铆足了劲要将两者结合起来。
在无数次失败的尝试后,终于在第四天晚上,她感觉自己开始抓住了一点诀窍,在一边以法力修炼剑法的同时,还能一边修炼心法。
虽然一开始速度很慢,但依旧令她兴奋不已,她相信,只要找出了两者结合的方法,缺少的便是练习的时间了。等以后熟练度上来,她就可以在练剑的同时心法也两不误了,这将能大大节约她修炼的时间!
然而才刚吃到一点“创新”的甜头,顾一念的想法便停不下来了。
因为她想到,既然她能将心法修炼与剑法修炼结合到一起,为什么不能将心法修炼与日常生活行为结合到一起呢?
按理说都是可行的嘛!
想到就做,于是从那天起,顾一念便开始在白天做其他事情的时候想要让体内的灵气进入打坐冥想时的修行状态,使它们自行运转。
结果愕然发现这似乎比起跟剑法结合时还要难得多。
不过了有之前的经验,她倒也不急,无非是放慢手头的事情慢慢试验罢了。
结果一直到那仙集再次开市前,她都没能成功,想来这修仙界不知道多少年的历史,如果真有这样的办法,那些惊才艳绝的前辈们怕是早就发现并且研究成功了,哪还轮得到她一个初涉修仙界的“小朋友”来开创先河?
暂且将这事抛到脑后,先到仙集里将专门的药瓶买了,又收购了不少的聚气丹和养神丸的主原料“神气草”。当然了,有甄如金在,这两样丹药最终都会变成“凝气丹”与“固神丸”了。
而她买的这几样东西价值不高,一个灵石便能买回一堆,所以并不扎眼。
日子就在修炼、学习、炼丹这样的往复循环中度过。
这天,顾一念正在药园中听秦元九讲授一株名为“赤阳恶实”的草药药理,忽然间只见天上划过一道虹光,一个声音说道:“三位长老速来七星殿集合!”
秦元九眉头一皱,对顾一念道:“今日便到这,接下来你自行温习我先前所讲要点,先别急着回去。”
“是,先生。”顾一念应了一声,便见秦元九随手抛出一只药杵形状的法器,纵身而上,往七星殿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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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一更)
虽然没听过刚才那个声音, 但是一句话就让秦元九听命行事的, 自然是七星门中唯一的那位金丹期老祖无疑了。
刚才听那声音中似乎隐含一丝紧迫之意?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既然秦元九叫她先别回去, 顾一念也就留在药园里边温习功课边侍弄药草。
然而一直待到天色将晚也不见秦元九回来, 安氏姐弟回康陇城的家里去了, 偌大的院子里除了她和一些扫洒的下人外就没其他人了。
顾一念有些疑惑,不会是七星门出了什么大事吧?决定今晚不去练剑,先回房, 明日一早再寻七星门内弟子探问一下究竟。
第二天一早,正当她准备走出秦元九的院子去找个七星门人问问情况时,却见天上一道人影飞过, 落在了药园中。
看那身形应是秦元九,他手里似乎还抱着一人。
顾一念立刻朝药园赶去,见园内空无一人, 便朝唯一的草庐走去。
才跨进门槛,就见那一段时间没照面的骆姓老者躺在床上, 脸色青中带黑, 双眼紧闭,嘴角有黑色淤血,一副中毒极深的模样。
秦元九正一脸凝重之色, 双手如幻影般在骆老身上穴位连点三七二十一下,接着拿出一粒黑色药丸塞进后者嘴里, 一抬他下巴,借助惯性让那药丸落入咽喉中,接着伸手印在骆老丹田处, 似乎正在运功为其疗伤。
不多时,骆老突然间睁开眼睛,上身往外一倾,“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
秦元九头也不回地沉声道:“延莉,端一碗温茶来。”
顾一念立刻转身出去拿茶。
将茶拿来后,秦元九接过碗,将三粒白色药丸投入碗内,亲手喂骆老喝下。
顾一念近距离观察骆老,只见他刚才吐了那一口淤血后,脸上的黑色褪了些许,但依旧气若游丝、神志不清的模样。
喝下加了三粒药丸的茶水,大约三息后,骆老睁开眼睛,似乎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苦笑一声:“恩人,又何必为了我这将死之人浪费‘鲤华丹’?”
“骆兄不必如此,此次是我连累你了。”秦元九叹了口气。虽说以前他救过骆老性命,但这么多年来,骆老不求回报,无怨无悔跟在他身边服侍,二人早已经是过命的交情,不同于一般的主从了。
此次七星门突逢**,他虽然只是挂名长老,但平时享受了七星门的供奉好处,这种时候自然也要出一分力才行。
骆老本来不是七星门人,自不必出战,却因为他是七星门长老,主动下场迎战对方同是炼气期大圆满的弟子,结果那人竟是个毒修,且出手诡谲无常,狠辣无比,骆老一个不慎便被其打伤并身受奇毒。
这毒性极为霸道猛烈,若不是他当场便施法拔除了一些毒素,骆老恐怕已经撑不下去。
此次比斗,两派金丹期没有下场,然而无论是筑基期还是炼气期,七星门都输得灰头土脸毫无光彩,直接就将手下控制着的康陇城以北的三座县城割让出去了。
事情结束后,秦元九也顾不上其他人,先行将重伤的骆老带了回来。
安置好骆老,秦元九和顾一念走出门外将门关好。
顾一念问:“秦先生,骆老中的是什么毒?门内发生什么事了吗?”
秦元九倒也没有瞒她,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
原来以“康陇城”为中心向周围扩散近上千里的这片区域,平时是七星门和另一个实力相当的“泰阳门”共同管辖的。
两个门派又共同归属于上头一个叫“南化派”的修仙门派,据说这南化派的上头还站着北冈国三大宗门之一,但那对于七星门来说是太过高高在上的遥远势力,也就不多提了。
这“泰阳门”与七星门共同管理和分享附近的修仙资源,向来相安无事。然而最近却听说七星门在“南化派”的元婴期靠山倒了,七星门内那位金丹期老祖之前对外宣称闭关,但其实是偷偷离开门内,不知道是去处理什么事情。
昨日其实这位老祖才刚刚回门,而他赶回来的原因就是泰阳门突然向七星门发难,说是以七星门的实力不配再与他们平起平坐,要求享受更多的资源配给。
七星门老祖辛鸿羽自然不肯,两家便约好斗法,以武论输赢。这便是昨日秦元九被匆匆叫走的原因。
简单将事情始末说完后,秦元九劝道:“延莉,你并非七星门人,我看那泰阳门这次虽然如愿以偿,但他们的野心不止于此,恐不会善罢甘休,定然会再次前来发难,到时七星门是否还能存在都是难说的事。你不如趁如今局势平稳,先行离开。你于炼药一道悟性极高,是个极有天赋的好苗子,之后若还想继续修习此道,我可写封推荐信将你推荐给我的一位老友,他与我是过命的交情,为人自是信得过的。”
顾一念见他此时竟然还能考虑到她这样一个外人的安危前途,心中有些感激,问道:“安妹妹和安弟弟他们呢?秦先生,既然形势有可能恶化,不如你也带着我们一起离开吧?”
秦元九见这孩子听了自己的话后并没有马上离开又或是紧张惊惶的神态,反而记挂着自己那两个徒儿,劝自己一起离开,便在心中点点头,只觉得自家徒儿并没有交错朋友,他也没有看走眼,这是个心性纯善的好孩子。
他说道:“你这段时间也应当看出来了,我身负顽疾,现在不过是靠着丹药勉强续命,已然时日不多了。既然在这七星门中得两年安稳,现在也该是回报的时刻。琪儿和涵儿是好孩子,我另有安排。即便没有我的安排,他们也是康陇城中安氏家族弟子,做为北冈国贵族,就算七星门没了,泰阳门也不会随便动他们的,这点你无须担心。”
顾一念心中有些吃惊,她确实能看得出来秦元九有病在身,而且也猜得出来他这病应该不好根除,但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时日不多了,想来他之前大约是将七星门当做送终之所,没想到到头来却遇到了这种事情。
秦元九这段时间来对自己的教授尽心尽力,两人虽然没有行过师徒之礼,但在顾一念心中早就将他当成老师了。此时听他这么一说,便问道:“秦先生身上的病症是什么?难道这世界上就没有医治的办法么?”
办法自然是有的,但却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触及得道的,但这些却无需与她说,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于是微微一笑道:“我现在用的这续命丹药名为‘鲤华丹’,主材料是东海特有金丹期妖兽‘七彩头包鲤’的鱼骨鱼鳞,这东西以我现在的修为却是无法猎得了。”
言下之意,秦元九曾经是金丹期修士了?也不知到底受了什么伤,竟然直接跌落了这么多的境界?
顾一念心中叹息,暗暗记下鲤华丹这个名字,又问:“骆老身上中的是什么毒,以先生的手段也无法拔除干净么?”
秦元九皱眉道:“那打伤骆兄的少年一身毒功狠辣无比,我从未见过在炼气期便能驱使的如此猛烈毒性,这毒性似乎能直接侵蚀神识的样子。”
顾一念暗暗抽了口凉气,神识可以说是一名修士最重要的东西,通常来说,除了少有的针对神识的攻击外,外力几乎是无法伤害的。
然而一旦能够伤害,那几乎就是无可挽救的局面。
听秦元九的说法,那打伤骆老的人不过是个炼气期大圆满,竟然能够使出这样的毒素?而这毒素的名字就连学识渊博的秦元九也不知道。
“不知‘百灵丸’是否可解?”顾一念问道。百灵丸是修仙界鼎鼎大名的解毒神药,据说可解百毒,她也是跟秦元九学习的这段时间才知道这东西的。但既然她都能想到,秦元九自然不会想不到。
果然他微微摇头,叹道:“如今也唯有一试了。”话语间似乎并不看好百灵丸的解毒效果,只不过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试一试罢了。
见他要走,顾一念下定决心,朗声道:“秦先生,不知你可听说过‘九曲回春丹’?”
这是她之前翻阅从万应殿中得到的丹方里看到的一种解毒药,同样是能解百毒,但百灵丸只对筑基期的毒素有效,这“九曲回春丹”却连炼虚期的毒素都能解的。
要知道,这世上能让炼虚期修士都中的毒屈指可数,能解炼虚期毒素,已经可以说是能解百毒了。
秦元九脸上露出惊讶之色,这解毒丹他自然听过,可他从未跟她提起,这孩子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将疑惑抛开,他苦笑道:“这可是大名鼎鼎的解毒圣药,我自然是听过的,可这药的丹方据说早就失传了,也许世间只有那传闻中的‘丹圣宫’中还存有丹方,这绝不是我们能弄到的东西了。”
顾一念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此时也不再藏着掖着,坦白说道:“这丹方我倒是知晓。”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秦元九的神色,见他只是惊愕和不敢置信,一副丝毫不信的模样。
顾一念嘴唇微动,突然间传音过去,将丹方说了一遍,接着又出声道:“以先生见识,自然能分辨出这方子的真假。”
秦元九确实能分辨出这是真正的丹方,可她又是从哪里得来的?他惊愕之余,不由得想起之前顾一念在支言片语间似乎透露过自己的师尊是一位云游四方的散仙大能。或许这就是她知晓丹方的原因?
可既然有这样一位师尊,为何还要和他学习炼药之法?
秦元九只觉得脑海中一个又一个疑问接连冒了出来,但此时不是深究的时候,有了这丹方,骆兄身上的毒就可以解了,而且这丹药对他身上病痛的缓解也有一定效果,说不定还能叫他多活几年,研究出其他解决方法!
压制住心中的狂喜,秦元九朝顾一念深深一拜,道:“延小友,大恩不言谢!”
顾一念连忙躲开,说道:“秦先生无须如此,就当是我还你这段时间的授课报酬了。”
不过是教几天的课,哪比得上这丹方的贵重?秦元九知道顾一念是故意这么说,好叫他不需要有太重的心理负担,心中更是感谢。
他问道:“延小友,你将这么贵重的丹方给我,就不怕我见宝起意,对你不利么?”
顾一念笑道:“秦先生不图回报,尽心尽力教授我这个不知来历的学生,足以见品格高尚了。更何况……”她一边说,一边稍稍将自己的真实灵力气息放开来。
秦元九的脸上再次浮现出愕然震惊的神色:“筑基期!?”
顾一念微一点头,拱手道:“因为私人原因,先前隐瞒了修为,并非有意欺瞒先生,还望先生不要见怪。”
秦元九压下心中的震惊之情。说实话,眼前这容貌平平的少女今天给他的惊喜可谓一波接着一波,若是之前忽闻她乃筑基修为,自己说不定还要怀疑她是不是另有所图,甚至有可能是死对头派来的奸细。
可之前她才拿出“九曲回春丹”的丹方送给自己,这样的举动便证明她不可能是敌人派来的,要知道,光是这丹方的价值已经大过许多东西了。大约就像她自己说的,这种隐瞒是出于某种不方便说明的原因罢。
于是微微苦笑道,“道友赠方之情恩重如山,些许小小的隐瞒,我怎会见怪?不过这七星门内局势不稳,道友还是尽快离去为好。”
顾一念正想说些什么,忽而听到远远传来一声又一声沉重的钟响。
一个怒意勃发的声音随即传遍整个七星门上空——
“仲荣轩!你泰阳门别欺人太甚!”
☆、第 38 章(二更)
这声音的主人正是七星门金丹老祖辛鸿羽。
他的话音刚落, 远远便传来几声惨叫和隐约的兵器交接的打斗声。
顾一念心中一惊, 看向秦元九, 只见他也是面带吃惊, 脸色比起昨日被辛鸿羽喊去七星殿集合时更为凝重肃穆。
秦元九二话不说跃上墙头四下观察几眼, 随即又落在顾一念面前,急道:“那泰阳门掌门疯了,竟反悔稍早之前的协议, 率领所有弟子攻打七星门!”
顾一念不知道二门的恩怨为什么会急速恶化至此,说道:“秦先生,你带上骆老, 我们冲出去!”
两门对垒,最高修为不过各有一金丹期,对方的金丹期要人都对的是七星门金丹老祖, 肯定顾不上他们,而双方筑基期也就廖寥寥几人, 以她和秦元九的修为, 直接冲走肯定没人能拦得住,加上她还有“青云破空车”在身呢。
秦元九却摇头说道:“郁长老于我有恩,他定不会抛下七星门独自逃生, 我也不能走!”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拿出一枚令牌和一封书信交予顾一念,“延道友, 我秦元九生平从不欠人东西,你刚才给我那丹方,我便将这物送你, 里头的秘密,你找个无人的时间细细查看便知。书信是给我那老友的,他的详细身分和地址都在信里了,你拿去找他,可继续跟他学习炼药之法。”
顾一念才接过东西,就听到外头的嘈杂之声大了起来,看来敌人攻势凶猛,已经全面深入七星门门内腹地。
就在这时,两道深厚的气息忽然间从远处扫过来。
竟是两个金丹期!
“秦先生!”顾一念叫道,却见秦元九感受到那两道气息后并不退缩,反而抛出自己那药杵状法器,纵身而上,准备朝七星殿方向飞去。
就在这时,却见墙头飞来一御剑飞行之人,药园大门也突然被人破开了!
一个神情邪恶,甚至带着一丝疯狂之意的少年满脸是血地冲进来,目光瞬间就锁定在秦元九和顾一念身上。
秦元九一见这少年就怒道:“原来是你!将解药拿出来!”说完一指药杵法法器,将它朝少年头上砸去,然而却被墙头那御剑飞行的筑基期修士使出一只毛笔状的法器拦了下来。
那筑基修士叫道:“秦长老,对付一个后辈算什么本事?你的对手是我!”
而顾一念站在一旁,看到那少年的模样时却是大吃一惊,因为这少年正是她之前在永锦县见过的聂立新。
当时齐家兄弟想杀人夺宝,却被这聂立新反杀,之后他似乎是被自家师姐追杀逃走了,而顾一念在那仙集中还见过他师姐来买丹药,当时就猜测那紫衣女子买药来做什么。
怎么不过月余不见,这聂立新竟然成了泰阳门弟子,而且看他身上的修为气息,竟然已经是炼气期大圆满了!
而且看秦元九的反应,他就是那打伤骆老并使他身中剧毒之人。
秦元九很快就和那泰阳门的筑基期修士斗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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