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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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师兄的熏鱼是一绝,和别的做法不同,他全靠用葱熏。选半斤左右的鲫鱼,过油双面煎至焦黄,起锅。锅中放一点点底油,铺上一层厚厚的新鲜红头小葱,再把鲫鱼放上去。小火,慢熏,直至骨肉香酥。咬一口,满满都是葱香味。

二师兄跟得了奖一样,高高地应一声,自去准备了。

苏小鼎就悄悄冲马儿道,“不是要偷师吗?赶紧去好好看着,二师兄做这个熏鱼最好吃,舌头都要掉的。”

马儿赶紧哎一声,跑去打下手。

苏建忠就戳她脑门子,她摸摸额头辩解,“人家马儿好勤快的哎,学一个菜咋啦?”

再后来,楚朝阳就不是很乐意苏小鼎和马儿一起玩了。

“你别去吵他,他要开始学切配了。”楚朝阳给他安排了活儿。

苏小鼎探头去看,瘦伶伶的少年站在巨大的切板前,拎着一把闪亮的大菜刀,手足无措。小师兄拿了一根黄瓜展示给他看,闭上眼睛一顿切,再拉开便是一张网。

蓑衣刀法。

马儿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立马来劲儿。

苏小鼎觉得有趣,这人好没见识,居然这样就被懵住了。

可他也确实用功,干完杂活便拿奇形怪状不好入菜的萝卜土豆之类,在切板上叮叮咚咚干起来。麻将块儿,二细,毛细等等,全都使上了。好几次,苏小鼎见他偷偷躲在后厨门口用冰袋敷手腕子。

“你干嘛那么用功?”她好奇。

马儿看着她,“我想当厨师啊。”

“那就慢慢学啊,罗马又不是一天建成的。”

他咕哝了一句,什么只有两个月之类的。

苏小鼎没追问,马儿却从怀里摸出一个包装盒子塞给她。她诧异,“这是什么?”

“巧,巧克力。”

全是看不懂的外文字。她瞪着他,居然舍得买进口巧克力给她吃?

“马儿,你一个月工资多少钱?”她问。

他想了好久,试探地问,“六百?”

“这个多少?”她晃晃巧克力盒子。

他摇头,“我朋友给的,说女生都喜欢吃。”

当然喜欢。苏小鼎对巧克力还是爱的,只不过要省钱,所以很久都没吃了。她拆开包装,取出来一块塞嘴巴里,甜滋滋的味道。她开心地眯起眼睛,却见他也跟着笑起来。少女的心突然亮了,这小子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巧克力拆了,吃也吃了,总不能还回去。

苏小鼎只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让马儿替她谢谢他大方的兄弟。

后来,她再去后厨,便远着他了。

可她远着,他不啊。

她来,他就蹭过来了。一颗糖,一朵小花,漂亮的头绳,有时候还会问,“要不要去看电影?”

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楚朝阳在后厨很有威风,他虽然不至于盯着一个杂工,但对她身上多出来的东西门儿清。更可况,他们俩的奸情,人尽皆知啊。马儿怎么有那么大的胆子,居然当面挖墙脚?

苏小鼎实在佩服他的勇气,但还是拒绝了。

马儿很失望,但是依然没有放弃。

“你喜欢车吗?”他犹犹豫豫跑来问。

“什么车?”她随口回答,“自行车有什么好喜欢的?当然要超跑啊,多拉风?”

“真的?”马儿眼睛都亮了。

苏小鼎觉得反正也不可能,点头,“真的。”

苏小鼎很后悔自己大嘴巴,导致遇上那样的尴尬事。

那天是厨房结账的日子,马儿跟苏建忠辞职,说找到新地方了。后厨杂工是流水岗位,许多人来来去去,并不值得记住,便同意了。

马儿出来后,在门口等着她问,“你等下什么时候走?”

苏小鼎看了一下时间,楚朝阳很不容易空了一个晚上陪她看电影。她道,“四点半吧?你要干嘛?”

他红着脸摇摇头,跑走了。

楚朝阳四点下班,去宿舍洗澡换衣服,四点半准时出门。

苏小鼎坐在他自行车后座,即使夏天也不觉得热,反而心里美滋滋的。

可出了汇宾楼的后门,巷子口便停了一辆矮趴趴,看起来有点怪的车。她抱着楚朝阳的腰,探头出去看,却见马儿站在车前有些迫切地四处张望。当他看见坐在楚朝阳后面的她时,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苏小鼎心里又不好的预感,可没想到马儿居然直愣愣地走上来。楚朝阳觉得怪,把住车停下。

马儿站他面前,鼓足勇气指着那车道,“苏小鼎,要不要坐我的车出去玩?”

苏小鼎当时便觉得荒唐透顶,没注意到身前的楚朝阳整个人就僵住了。她撇嘴,翻了个白眼,“开什么国际玩笑?我男人姓楚,就站你面前。你要泡妹子,都不看看周围状况的呀?”

马儿不知所措,怔在当场。

苏小鼎拍拍楚朝阳的背,“朝阳哥,咱们走了。”

楚朝阳点点头,重新起车,载她擦着马儿的肩膀离开。

她道,“朝阳哥,那车有点好看哎。不过,肯定是从车行租的,他怎么可能那么有钱?”

楚朝阳没有如同往常一般立刻回答,许久才道,“小鼎,以后哥给你买更好的。”

她开心极了,整个人贴在他后背上,完全忽略了身后那超跑周围冒出来几个猖狂大笑的少年。那些少年冲呆若木鸡的马儿头上撒亮片花,狂喷水,还有人用摄像机将一切都拍了下来。

青春一去不返,昨日只在记忆中重现。

苏小鼎完全没办法把人模狗样的方骏和当日那惨绿少年联系起来,事儿逼一样的人,居然也有干龊事的时候?

可被他完全抱在怀中后,她似乎又有了点儿明悟。能干出对初恋威逼利诱事儿的男人,其龊一如当初,并没有长进多少。

她用力拍一下他的头,“你个王八蛋,为什么一开始在明仁的电梯上不叫我?”

他要叫了她,哪儿能有这么些伤心事?

方骏激动又尴尬,惭愧又后悔。

“我昨天本来想说,但是——”

谁知道那么不巧,苏建忠会临时高血压爆发?

苏小鼎气得不行,打了一下还嫌不太够,想来第二下。

方骏一点也没反抗,甚至为了让她省力,主动低下了头。他这么一搞,她哪儿还打得下去?她咬牙看着他。

他见状,笑了。她还是会舍不得他,他就知道,她不可能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

昨天晚上,只不过是气话而已。

方骏抱着她不放,冲她唇吻了一下,又是一下,然后就再没放开。

光天化日之下,周围都是散步的婆婆妈妈,许多的熟人来去。

苏小鼎推了他两下,没推得开,只好由他去了。以往和他在一起,稍微亲密一点的行为都会令她有巨大的压力,背上沉重的包袱。即使内心已经在尖叫着想要想要,可总有一个叫道德的小人冒出来审判她,令她无法沉迷和享受。

现在,那些束缚全都没有了。苏小鼎很干脆地抱着他,甚至还主动张开口,将舌交给他。

两人亲了一会儿,退开,对看一眼。均看出对方的羞意,很不好意思地笑了。

方骏顶住她额头,“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苏小鼎想了想,“对不起,我不应该误会你。秦海的事——”

他现在天都晴了,哪儿还会在意被误会?甚至巴不得再来得多一些,让她更愧疚,更让他为所欲为。

“什么时候想起来的?”他最看重的,还是这个。

答案太乌龙了,苏小鼎一点也不想说。

“快说。”方骏催促。

她扭身,挣扎着想走开。方骏哪儿要放?他很干脆地抱得死死的,凑近了她耳朵哄,“快点说啊,我还等着呢——”

热气烘得耳朵痒痒的,她忍不住笑,还是不说。

便闹起来。

苏小鼎转身去躲,眼角余光却见自家老头子站在一棵树下瞠目结舌。

她立刻清醒了,站定道,“别闹,我爸还在。”

方骏也停住了,很不自在地摸了一下耳朵。

“我刚还没问你,你找我爸干嘛?”她拍了他胳膊一下。

“我想着你这几天应该会很忙,没时间照顾他。所以我就借口说是你朋友,过来看看他——”

苏小鼎的心有点酸有点甜,嗔怪道,“那怎么不说一声?你还关机!”

没好意思说自己找了一整天。

方骏对她笑一笑,眼睛彻底柔和下来。

她拉着他手,“算了,既然来了,又被我爸看见了,也没啥好隐瞒的。咱们一起过去打个招呼——”

苏小鼎说得很镇定,心里其实慌得一逼。她紧紧抓着方骏的手,掌心全是汗。方骏也比她好不了哪儿去,走路的时候腿僵得不行了,偏还要尽量做出自在的样子维持尊严。

苏建忠维持着严肃的样子,但偶尔抖一下的嘴角出卖了他的慌张。

“爸——”苏小鼎叫了一声。

他点点头。

她拉了一下方骏,艰难道,“这是方骏。”

“嗯,刚他介绍了。”苏建忠依然很严肃,甚至是有些挑剔地上下看他。

方骏全身崩得死紧,接受未来老丈人的检阅。

“我——”苏小鼎顿了一下,“我男朋友。”

苏小鼎实在熬不住,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睡觉。

至于方骏,她直接把他丢给苏建忠招待。

临进屋的时候,方骏抓着她手,“你不帮我圆场面?”

她道,“我爸喜欢啥你不知道吗?还要我教你?我昨儿一晚上没睡着,现在真不行了。等我睡俩小时,叫我吃饭——”

方骏心痛了一下,放她去睡了。

她扑到自己的小床上,想着他那求助无门的眼神就想笑。

老头子应该还算好相处吧?只是方骏现在和以前的傻小子不一样了,恐怕已经不会讨好人了吧?

苏小鼎抱着这样的想法,迷迷糊糊入睡。

等睁开眼的时候,房间里全是浓浓的肉香味。

她摸手机来看,已经晚上八点过了,好几个短信和未接来电。关于工作,关于苏小蘸等等。她倚在床头一一处理完成,下床活动活动身体,做了几组伸展运动。伴随着香味越来越浓烈,肚子也咕咕叫起来。

她本能地要大叫,“老头,做了什么好吃的。”

嘴巴已经张开,却突然闭起来。

一个老的,一个小的,怎么相处?

苏小鼎起了好奇心,便有些按捺不住。她轻轻拉开门,透过门缝,看见客厅电视屏幕的微光。没听见人说话的声音,也没有人走动的样子。她探头出去,客厅空荡荡无人。

应该是在厨房。

轻手轻脚走出去,结果却很想笑。

苏建忠站在厨房门口,背着手看里面,脸上已经挂起以前考校徒弟那种挑剔的神情。

苏小鼎还记得,他最威风的时候莫过于在厨房。把着两把大菜刀,身边跟着几个小徒弟,先亮一手双刀绝技,然后对徒弟们说全都是垃圾。手腕不稳,腰胯太松,力道不够;切片太厚,切丝太粗,剔骨损伤了皮肉没有卖相,甚至连呼吸重也要挨骂。

方骏,应该不会被为难得太惨吧?

她踮起脚尖看了一下,方骏脱了外套,只穿里面贴身的衬衫,腰间栓了一块蓝围裙。他本来白,长得又好看,做事情也满讲究,因此认真的时候特有魅力。他一手揭锅盖,一手拿着汤勺,正在试味道。旁边的灶台上摆了两个已经做好的菜,还剩下两个没炒的时蔬。

苏小鼎拍拍苏建忠肩膀,“爸,人家第一次上门做客,你就让干活啊?”

苏建忠瞥她一眼,“我还以为他只是你普通朋友,结果背着我就抱着你亲,一点也没客气。”说完,他还不是很满意,“都晓得要来上门了,居然空手?怎么能空手上女朋友家见长辈,可见是不懂礼貌的。”

苏小鼎想为方骏喊冤,可苏建忠的脾气和你人拧着来的,越说好话越让他生气。特别是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毛头小子,招呼都不打一个。她挽着他胳膊摇,“那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这技术,合格吗?”

苏建忠有点嫌弃,“也就,勉勉强强吧。”

勉勉强强?

苏小鼎眼见着他动作麻利得颠锅,出菜,洗锅,下油热锅,再下菜。怎么说呢,简直帅得不得了。她戳一下老头子,“勉勉强强啊?我怎么看你嘴巴都咧后脑勺了?”

苏建忠收了唇,“他自己说是厨师,我怎么看都不像,到底干啥的?”

居然说自己是厨师?方骏这求生欲未免也太强大了。她想了想,道,“也算的吧。自己开了个饭店,一家会所,还在明仁酒店做副总,现在好像在设计新菜单。”

苏建忠有点意外,想起刚才进屋,也没倒茶也没让坐,直接问,“会做饭吗?小鼎等会睡醒了要吃的。”

他本意为难一下,也不是真要人做饭,只指望他帮忙摘菜摆碗,稍微勤快一点就行了。没想到,他一口应承了,脱了外套,挽起衣袖就开干。怎么说呢,苏建忠以为他是求表现,可见他拿刀的架势就晓得是个会家子。难免的,职业病就冒出来了。对外人的宽容全没了,眼睛里全都是刺儿,觉得的方骏处处都有待改进。

“你从哪儿找出这个人来?”苏建忠倒不是觉得苏小鼎条件差,主要长相好,工作好,还能做饭不错的男人,现在真是不好找了。

“你没觉得他眼熟?”苏小鼎问。

苏建忠便又把方骏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身材挺拔,身高比苏小鼎足足多了近一个头,皮相十分出色,气质也很不错。见到他的时候虽然有短时间的不自在,但很快就调整过来了。看来看去,印象中并没有过这样的人。

他摇头,疑惑道,“是我认识的?”

苏小鼎偷笑,看吧,真不是她眼瞎。谁晓得十年前瘦不伶仃的傻小子会长成现在这样?也太具有欺骗性了。

“给个提示?”老头子求饶了。

“反正啊,跟你学过做菜。”苏小鼎给划了个大致范围。

苏建忠一下闷住了,居然跟他学过做菜?思来想去,没这个人呢!

方骏早听见父女两人在厨房门口嘀嘀咕咕,他等菜全部出锅了,一手端一个出来。

“吃饭了。”他对苏小鼎笑。

苏建忠嗯了一声,去摆餐桌。

苏小鼎接了他手里的菜,小声道,“你看,也不是我一个人没认出你。我爸也不知道你是谁。”

方骏丢给她一个眼神,那能一样吗?苏建忠是大厨,没把一个杂工放心上多正常。他可是实打实地讨好了她足俩月。

他放下手里的盘子,顺手将她散下来的头发别耳朵后面,再转身去将厨房剩下的全上桌了。

碗筷齐备,准备开吃。

苏建忠的眼珠子就在旁边的酒柜上打转,苏小鼎则是直勾勾盯着他看。

他伸出食指,“一杯。”

苏小鼎冷笑,刚出院居然就想喝?

“半杯。”苏建忠咬牙,自退五百里。

没门的。

“方骏。”苏小鼎正色对方骏道,“从明天开始到下个周三,你每天都来盯着我爸。不准他喝酒,按时吃饭,准点吃药,不能和那边的苏家人见面说话,更不准出去下棋和人吵架。”

“好的。”方骏给苏建忠碗里盛了汤,“叔叔,先喝汤。”

苏建忠很没意思地看着方骏,“人生没有酒,譬如做菜没有盐。没有盐怎么能成其美味呢?没意思,没意思得很。”

苏小鼎和方骏对看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桌子底下,他的脚勾住她的脚,还蹭了蹭。

苏建忠不明所以,对方骏道,“行吧,小伙子。你既然要来看管我,我也不能让你没事做。这样,你每天带些菜肉来,把我三餐也包了吧。”

苏小鼎赶紧蹭了他一下,让他答应下来。苏建忠就是别扭,要教别人点什么吧,首先就是挑刺。

方骏爽快地哎了一声,“叔叔,我求之不得呢。”

苏建忠很满意地点头,自觉权威又建立起来了。

方骏也很满意,都已经登堂入室了,距离老丈人承认还远吗?

苏小鼎也很满意,这下终于能安心把王娜的婚礼收尾了。

第四十七、八章

晚饭毕,方骏主动请缨要洗碗,被苏建忠拒绝了。他不愿白天黑夜都被看管起来,将苏小鼎赶走了。顺便,叮嘱方骏把她安全送回去。

方骏求之不得,苏小鼎也有点儿邪念。

两人出门,并排着往外走。

因已是深夜,小区里很安静,只偶尔有人家窗口的灯光和电视机的声音。秋天里桂花的香气,浓烈又安静,一如她心里的潮水,汹涌却不喧嚣。

方骏突然伸手握住她,很用力。

苏小鼎反握一下他的手,对他笑了笑。

什么都没说,却又仿佛千言万语。

出小区,方骏直接去苏小鼎的车边。开她的车回城,方便她次日上下班使用。至于他自己,反正已经蹭了向垣的假,也就不怕折腾了。

苏小鼎头回心甘情愿摸出钥匙给他,仿佛具有十分的象征意义。

方骏接了,冲她笑一笑,亲下额头道,“给你的奖励。”

也是不要脸了,占便宜说成是奖赏。

上车,挂安全带,车汇入大路。

苏小鼎上车便昏昏欲睡,很干脆地闭眼休息。方骏偏头看她一会儿,笑一下,减缓车速。中间遇上几个红绿灯,他还能伸出手拉拉她的手,发现她没反应后,直接将她手放自己大腿上了。

她悄悄觉得好笑,睁眼看他,他的侧脸在微光里藏着喜意。

“笑什么?”他问。

“因为你在笑啊。”她道。

方骏就真笑了,眼睛闪闪发亮。

“现在终于有点像了。”苏小鼎道,“之前你笑都收着,阴阳怪气的。一点也没以前的样子——”

“你是在给自己找理由?”

“我爸到现在也没想起你来。”她开玩笑,“可见你当初存在感有多低。”

“师傅不记得正常。”他道。

苏小鼎就好奇起来,“我说,开个豪车追女孩子,这种龊事到底是你自己主意,还是怎么回事?”

方骏几乎立刻就黑脸了,“你就只记得这个?”

差不多吧。不过考虑到他的心情,她就没承认。

可即使她没吭声,他也能猜个大概。他叹口气,就知道是这样。便道,“有沈川和向垣那种损友,你以为呢?”

“车还真是你的?”

“不是,是向垣的。”方骏摇头,“我在汇宾楼打杂,是向垣找人介绍的机会。半个月轮休一天,我回去他们就来找我玩。中间就说起你呀,他和沈川瞎起哄,说女孩子都喜欢车——”

苏小鼎啧啧,真是看不出来。

问题是,方骏还真信了?她怪异地看着他,“方骏,你那时候是傻还是傻?人说什么你都信呢?开个豪车就能钓女孩子,这是——”

方骏摸了摸鼻子,“向垣和沈川,他们以前女朋友超多的,我也没其它人可以借鉴经验。”

她诧异道,“是正经女朋友还是漂亮玩伴?”

他看她一眼,答案很明显。她就笑了,越笑越大声,最后几乎止不住。

笑着笑着,方骏也跟着笑了,他那时候确实有点傻。

苏小鼎笑累了,用力忍住,道,“所以沈川和向垣一开始就知道是我?”

方骏点头,确实是。

怪不得,沈川那样的表情。

一路谈笑,很快到了店门口。

苏小鼎下车,方骏也很快出来,将钥匙还给他。她偏头,“要不要上去喝个茶?你还没进过我屋吧?”

他眨了眨眼睛,“这回是真心真意了?”

她就笑,点头。

“你先回去休息吧。”他道,“眼睛都红成什么样子了?”

“一晚上没睡着。”她略有点不好意思,“又后悔又害怕。”

他抱抱她,拍拍她后背,“那趁我没反口,赶紧上楼。”

苏小鼎垫脚亲亲他脸颊,放开,后退着走。

他挥挥手,“明天晚上回师傅家吃晚饭吧,你想吃什么?”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她道。

“行。”

苏小鼎退到店门口的台阶处,转身开门,对方骏做了个再见。他再挥了挥手,确实有些依依不舍。她怕自己把持不住,果断地进店,小跑着上楼。

一进屋,丢了手袋便去捂自己的胸口。那儿有颗心脏在狂跳,令她呼吸困难。

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还活着的感觉了,往日被沉重压力压得不能动弹的生活,也新鲜起起来。

她扑到床上打了个滚,咬着枕巾不肯相信自己居然又开始谈恋爱了。自从楚朝阳那事后,偶尔和同学朋友聊起来,都只说这辈子对恋爱绝望了,也不指望再爱上什么人。简直,人世间过于奇妙。

因情感澎湃而无处发泄,她一个人折腾了会儿,累了后才去洗澡。

一入卫生间,又满满都是方骏的味道。

她抓起一个白瓷瓶,净瓷辉光,莫名地性感。她越看越爱,亲了一口。

洗完澡,包着浴巾出来,浑身燥热。她推开阳台门,让外面的秋风吹进来,结果却见不远处一个人影立在灯下。

苏小鼎定睛一看,是方骏。

那家伙,居然没走?

她咬唇看了他一会儿,路灯的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低头来回走,手里捏着一点红光,是香烟。间或抽一口,吐烟的时候转头看万和婚庆的招牌。

顾影彷徨,想要靠近却又没继续。

不知怎么地,苏小鼎眼圈有点发热。她回屋拿手机,找到方骏的号,只迟疑了一秒钟便拨出去。

响了三声,被接起来。

“喂——”

方骏的声音在电话里有点冷,苏小鼎以前很不喜欢。可现在,伴着他来回踱步的样子,她却听出里面压抑翻滚的渴望。

苏小鼎清了清嗓子,故意道,“你到家了吗?”

方骏笑一下,“你还没睡?”

“我先问你问题,怎么不回答?”她悄悄走出去,站在阳台边。

他还在灯下,拿着手机,烟似乎已经丢了。

“你睡不着?”他问。

“对啊,睡不着。”她大着胆子道,“你呢?”

他没回答,但她看见他转身,头微微抬起。

黑夜,路灯昏暗,但苏小鼎就是知道,他看见她了。那视线跨越了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准确地锁定了她的位置。

她没说话,贴着阳台栏杆。

他也没说话,只有呼吸声。

半晌,他道,“快去睡了。”

“睡不着。”她小声,本能地有点儿娇道,“方骏——”

方骏静了一下,嗯了一声。

她红着脸,“你,要不要,上来?”

他冲她挥了一下手,道,“我上去了就不走。”

苏小鼎垂头,也没让他走啊。

他沉着声音,“给我开门。”

苏小鼎紧张地挂了电话,低头看身上有点旧的睡衣。她敲了敲脑袋,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可说出去的话就是钉子,改不了。再加上身体里一阵阵泛滥的热潮,自己也不想改。她赶紧拉开大柜子们,翻出一套还能看的居家服来套上,对着镜子用力拉扯。

衣服很端庄,神情有些妩媚,特别是那双眼睛,根本掩饰不住的春情。

她抓起妆台上的白瓷瓶,胡乱倒了两滴精油抹在脉门和颈项上,又犹豫着要不要抹口红。可刚洗完澡,皮肤血色够;特别是嘴唇,红得十分鲜艳。

所以,妆就不必化了吧?

没等考虑完善,楼下响起敲门声。

她有点着急了,再看一眼镜子,对里面着急的女人有些胆战心惊。也顾不得太多,随手再整理了一下床铺和沙发,终于下楼。

方骏站在玻璃门外,姿态有些闲散,眼睛却死死盯住她。

她略有些害羞,按开了门锁。

他伸手推开门,人进来,门复又关上。

苏小鼎张口,想说点什么。可他却没给她任何机会,直接伸手拉着她胳膊,毫不犹豫地往楼上走。穿越日常营业的办公区,过窄窄的楼梯,开了还冒着沐浴露香气的居室门。她挣一下,想客气着倒热茶,没想到他却一把将她推进去。

“你——”慢点。

整个人被按在墙壁上,以无法挣扎的姿态。紧接着,连你字的音也无法发出来。

良久。

“别急啊。”她艰难道,“轻点。”

方骏捏着她下巴,亲着唇道,“我刚在楼下想,你一定会给我打电话。只要你打电话来,不管同意不同意,我肯定会上来。”

“如果我不打呢?”她抱着他。

“你只要再等一分钟,我就会打过来。”

“所以不管我打不打,你都会来?”

他咬着她的唇,“你一定会给我开门,对不对?”

苏小鼎被她咬得生痛,却说不出来一个不字。她有点报复性地扯他头发,他却抬头道,“东西也准备好了。”

苏小鼎疑惑,却见他从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摸出一个硬壳的包装来,超薄二字不要太显眼。

她喘息着,有点无语地看他。

他又笑了,蹭蹭她的鼻子,“所以这回,你想跑也不行了。”

欲海翻波,荒淫无道。

方骏俯在苏小鼎上方,汗一颗颗落下去。苏小鼎被压得喘不过气,嗓子因为叫得太多,也有些发痛。她用力推开他,望着天花板发呆。

他抹去她额头沾的碎发,“累了?”

她动了动眼珠子,也只剩下这点力气了。

他就笑,起床找杯子倒水。苏小鼎渴啊,又不想起来,道,“喂我。”

苏小鼎的房间很小,除了床铺和一组大柜子外,几乎没什么空间。方骏站直了只能转身,他取了温水,侧坐在床边,拉她起来喝水。

苏小鼎喝得心满意足,躺下道,“我得缓缓,好困了。”

方骏又亲了亲她的脸,这才去洗澡。他看着浴室里摆得整整齐齐的白瓷瓶子,上面贴了标签,有苏小鼎写好的字分类。她人十分明艳,字却有些遒劲。特别是最后那一撇,很有力地拉开,仿佛一把刀的锋锐。

他开热水,洗干净后随意喷了点花露,赤着身体出去。

她半趴着,仿佛睡着了,脸呈现漂亮的潮红色。

他挤上小床,将她抱在怀中。她却睁开眼,翻身趴他胸口。伸手,玩弄他的耳垂和头发。

“不困?”他问。

身体里还有滋滋的电火花在闪,太累太兴奋,反而睡不着了。

苏小鼎抬头去亲他的唇,头发滑落,挡住了两颊。他帮忙撩起来,仔细端详了一下她的脸,忍不住又亲了几口。

爱不释手。

世上怎么有那么合心合意的人呢?

黑甜一觉,直到被楼下的喧闹吵醒。

苏小鼎睁开眼睛,身边已经没人,只剩下一些带着男性气息的味道。

她翻身坐起来,全身上下被碾过一样痛,特别是胳膊和大腿上老筋的地方。

昨儿方骏还有些不满足,说她应该多锻炼身体,床太小,影响发挥。她觉得这人上了床就有点得寸进尺,学着他一样的抱怨。他就咬着她嘴巴,不让她说话。

男人和女人比起来,武器少了两样。因此,他又被她用指甲反击。

闹到半夜,两人虽然不餍足,但也实在没力气,抱着睡去。

凌晨的时候,他居然被她蹬下床。她觉得不对的时候睁开眼,他盘坐在地上,幽幽道,“苏小鼎,我觉得你应该换个住的地方。”

“委屈方少爷了。”她打着哈欠拉他上去,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她道,“我可能给你招麻烦了。”

“什么?”方骏把她挤到墙角。

“之前以为你是强抢民女的混蛋,讨厌得很;楚朝阳跟你也是差不多的麻烦,所以就跟他说你这个人坏得很。”苏小鼎稍微对了对手指,“本来是要狗咬狗。”

方骏无语地看着她,用力咬她颈项,半晌道,“我是狗?我是狗吗?”

后面他没睡着,天蒙蒙亮的时候就着她耳朵说得回去换衣裳,不然被师傅发现身上带着她的味道,不好。

她捶了他一下,把人赶走了。

苏小鼎下床,找了一身高领的衣服穿。大约是疲累后睡眠质量好,虽然眼睛下面还有黑眼圈,但里面的神采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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