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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翊过了一个极度糟糕灰暗的星期。
周日,他同往常一样在六点钟准时睁开眼,晨跑、冲澡、回书房看书。生活就像一趟单向巡回路线,多年如一日,单调枯燥。
几乎是数着时间等到八点,大门始终没有传来滴滴的开门声和着急匆忙的脚步。柏翊端着滚烫的咖啡,茫然了两三秒,想起昨天给她放假的事,才意识到——噢,她今天不来了。
只有他一人在时,这房子空旷的可怕,弄出一点动静,屋顶没一阵儿能给个回声。这是他一个人的房子,没有其他人一点痕迹。柏文建不住这里,一年到头进门的次数少的可怜,十几年来,这就是他一个人的世界。
他习惯一个人完成所有事,一个人过一整天,往后最好一个人度过余生。姜芷溪是个完完全全的意外,柏翊留下她的那一天,没想到终有一日这个意外会改变他的生活。
他坐在客厅发了许久呆,从来没有发觉时间如此难熬。他回忆着她在时怎样消磨时间,恍恍惚惚想起自己丢掉什么东西,心口空荡荡的,一想就难受。
好像她在与不在,时间是两个流失速度。
一整天的涣散思考没有带给柏翊想要的结果,周一照常回校上课,照常在做卷子与讲卷子中来回穿梭。英语课,他得到了英语老师换人的消息。柏翊不会在乎这个,他瞥了一眼窗外翠意浓郁的高大梧桐,事实上他甚至不记得上一任英语老师长什么样。
第一天,姜芷溪没有来。
第二天,柏翊感到莫名焦虑。
第三天,柏翊无法集中注意做任何事。
第四天,他睁着双眼躺在冰冷空旷的大床上彻夜失眠。
第五天……柏翊没有去学校,他站在阳台上,这位置可以看到小区入口,途径一个小花园和喷泉,延伸到单元楼底,等天亮,等一个身影,彻夜到天明。
……
姜芷溪摸了摸手背,垂眸看不出情绪:“疼。”
柏翊只冰冷了一瞬,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茫然。随后一身冰雪卸下来,微红的眼眶内有掩不住的淡淡疲惫。
“抱歉,我不是故意。”
他在犹豫,动作很机械,片刻后才抽出一只手,圈住她的手腕,放在自己眼底。
姜芷溪皮肤白,柏翊其实没用多大的力,只是暂时一小片发红,看上去骇人。
这一个动作,便于她更近距离去观察他。柏翊的状态太糟糕,阴暗沾染在眼角眉梢,眼底布满血丝,清隽的脸庞因为苍白看上去更加难以接触。他藏着心事,比平日还要寡言,握着她一截细细的手臂,凝眸看。眼神被复杂深沉的情绪所注满,暗潮汹涌,她只看了一眼,不愿意选择在这个时候打断他。
片刻,他轻轻揉上她发红的手背,低声说:“你今天迟到了。”
姜芷溪一滞,小心翼翼问:“要扣工资吗?”
柏翊动作停住,掀起眼皮看她,注意到她冻得发红的耳朵,没说什么,牵着她的手往室内走,顺手闭紧门。
姜芷溪见好就收,空余的那只手拿出手机晃一晃:“坏了,早晨拿去修,没有你的电话。”
即便有痛意,几秒钟也就过去了,这个动作好像有些超纲,姜芷溪不是那么矫情的人,轻咳一声,把手抽回。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接受这个说法,近在咫尺,每一个小动作,哪怕连呼吸频率,都清清楚楚的落在对方眼睛里。她看到他,很短暂的蹙眉。
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姜芷溪摸了摸鼻子,视线又回到他受伤的手臂上。
指了指,她问:“这是怎么弄的?”
伤口看着挺严重,没纱布,没处理痕迹,连创可贴都没有,就这么掩在袖子下不管不顾。
柏翊侧身,袖口放下去,神色淡淡:“没事。”
“怎么没事?”她有时候也有自己的坚持:“还没完全好呢,你就这么放着不管,感染或者伤口扩大怎么办?”
姜芷溪又瞅了一眼那个伤口:“我们去医院看一下好不好?”
“不去。”
不出意外的冷淡拒绝。
也行吧,医院人多,好像也不合适。这种程度的伤她还hold住,清理过后上碘伏嘛,不难,小场面。于是她撸了撸袖子,准备进卫生间先消毒:“上次就想问你了,你家的医药箱在哪,我找不到。”
柏翊站在原地看她像只小陀螺一样到处转,烦躁了一整周的心情奇异般平静下来。他揉了揉太阳穴,紧绷的神经陆续放松,抬手按在眼前毛茸茸的头顶上,转了个方向:“花架旁边的柜子,第三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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