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缕缕白雾自炖锅中升起, 带来更为浓雾淳稠的香气,
看到吃不到是一种苦, 闻到吃不到也是一种苦, 而沈柯正深深陷在这种苦恼当中, 他抓心挠肺地在狭小的厨房里打转, 不时停下在灶前深吸一口气, 复而又转起圈来,反正停是停不下来的,一停下他就忍不住口水泛滥, 直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锅盖掀开尝一尝汤的滋味。
第十八次,沈柯朝客厅好整以暇坐着的沈绮大声问道:“姐, 汤还没好吗?我闻着觉得差不多了!”
沈绮看了眼客厅墙壁上挂着的石英钟, 淡定道:“再等十分钟。”
终于,十分钟过后, 沈绮不在沙发上坐着了, 她站起身来向厨房走来, 沈柯早已等得心痒难耐, 偏又不敢灶上的炖锅轻举妄动, 生怕一不小心就毁了这锅汤, 沈柯用一双写满期待的眼睛巴巴望着正往厨房行进沈绮,只盼着她走快一些才好。
沈绮走到灶前,利索地关了火, 将一锅汤从灶上端下来, 走出厨房,将汤稳稳地放到餐桌的竹碗垫之上。沈柯呢,自然是汤在哪他在哪的,乖顺地跟着沈绮,正确地说是跟着沈绮手中的汤,在餐桌旁的椅子坐下,顺手还从厨房里捎了个饭碗出来,显然是打算先盛出碗汤来尝鲜。
沈柯一手勺,一手碗,只等沈绮揭开锅盖了。
然而沈绮却只是揭开盖子瞧了眼汤的颜色,又将盖子盖上了,言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等会。”
沈柯哀嚎一声,整个趴上餐桌一脸痛不欲生,从餐桌与他的脸之间的空隙传来闷闷的音色,“姐,我感觉我口水都要扯出丝来了……”
沈绮没搭理他,走进厨房拿了炒锅出来加水,重新开火将水加热到沸腾,又从橱柜拿出两个碗,想了想,又将其中一个碗放回去,换成了海碗。
汤底制好,面条制好,之后的便是七岁稚儿也能完成的步骤了。
沈绮抓起一旁拉好的面条,放了足足一大把进锅,片刻后面条熟透,沈绮将面条捞起放进海碗,迅速走到餐桌旁揭开锅盖,舀了几勺汤淋上面条。
汤一入面,激起小小的旋涡,与细面呈环抱之相,恰似墨晕开一般,成团的面顷刻间根根散开,飘飘然浮于汤面,些许油花似是明亮的点缀,于汤面上回旋、飘移,呈追逐之势。
沈柯早在沈绮踏出厨房门时,就已经抬起头来乖巧等投喂,沈绮舀汤时,他更是伸长身子跨过大半个餐桌去看,这场景愣是叫他看呆了,直到沈绮将大海碗推到他面前,他才抬起头呆呆道:“这怎么有种艺术品的感觉了……”
沈柯有这种感触在沈绮的意料之中,因为在《沈氏传家菜谱》关于素汤面的这一页食谱中,旁边的批注中就有提到皇帝对这一幕的喜爱,每每做这道菜时,都是由厨子端着汤与面共同上桌,在皇帝眼前将汤倒入面碗中才躬身退下,故而这菜谱旁还特意写到倒汤时的动作,必须得极尽美观大方之态。
刚刚沈绮倒汤时,菜谱之上的内容在她脑海中过了一遍,她下意识地就照着做了,不过至于身正如松、手执于后什么的倒是没做,只是将汤勺高高抬于一定高度,掌控着力度让汤落于碗中,而不是砸入碗四散开,期间还不能让汤线断开,呈现流水之姿。
食谱上要求的可就严格了,说是汤线应均匀同宽,要如同丝绸一般垂坠而下,若是在室外花园等有光线的地方设宴,这汤则要在阳光之下泛出晶莹的光点,类似的还有不少要求,沈绮倒也没一一记下来,毕竟她主要看中的还是这素汤面的做法。
什么艺术品一般的感觉……沈绮听过就算,进到厨房给自己下面条。
餐桌之上,沈柯执着筷子,尚未长开的小脸之上竟带着些许郑重,不知情的人看了,只怕以为他不是要吃面,而是要去拆弹。
面条实在过于细,细到不是沉入汤底,而是浮于汤面,一簇一簇,挤挤挨挨,微黄色的一线,圆润细长。
沈柯夹起一筷子,犹疑着是咬断吃了,还是一口全吃掉。
只听过嗦粉,没听过嗦面这一说,这面又不是长寿面,咬断也无妨吧?
沈柯心中如此想着,嘴巴却是诚实极了,一筷面条,吸溜一声,尽入了肚子,哪里还需要咬断。
汤汁毕竟才入碗,还没有与面条完全的融合入味,但依旧令沈柯一幅尝到世间至味的模样,面条筋道弹牙,上下齿列一合,齐齐断入口中。
初一咀嚼,是朴实的面香味,馥郁醇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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