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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醉醺醺地趴在石桌上，黑夜中突然现出一个人影，那人身穿绘着云纹的夜行衣，脸上戴着一张纯白面具，显然是公子卿的影卫。

他在原地呆立许久，确认优昙已然醉得不省人事，方才上前一步，左手伸入衣襟里，像是在掏什么东西。

他那左手尚未来得及拿出，优昙突然一个翻身，赫然抱住他的手臂。

他心脏骤然一跳，凝目望去，却见优昙双眼紧闭，显然尚未清醒。

此时的她眉头紧锁，像是被噩梦给缠住，口中不停发出急促而破碎的声响，一会儿哭着喊爹爹，一会儿又声嘶力竭地喊着阿卿哥哥，瞬息又没了任何声响，只有眼角泪水无声无息滑落。

影卫驻足观看须臾，方才找准时机抽出那只被她抱在怀里的手，终于把那揣在怀里的东西掏了出来，搁在冰冷的石桌上。

他像暗夜里的鬼魅，不断在夜风中穿行，快如闪电，未过多久，身影已闪至公子卿府邸。

他现身的一刻，奋笔疾书的公子卿赫然抬起眼帘，声线清浅：“东西可曾放回去？”

他微微颔首：“属下已然放回。”他语气一顿，寻思许久，方才补了句，“今夜她又被梦魇缠住了，一直在喊您的名字。”

公子卿并未接他的话，垂目在那信纸上写完最后一句话，落款写上楚国公子卿，方才吹干墨迹，将那信纸折好封入竹筒中。

声音幽幽的，听不出任何情绪：“把这信送给姜国王姬。”

影卫稍有些迟疑：“主子，您真打算娶那姜国王姬？”

公子卿眸光骤然冷却，眯着眼直视他，尚未说出责备的话语，影卫就已认识到自己犯了怎样的错误，即刻弓身认错：“属下逾矩了。”

公子卿面上已无任何表情，只淡淡道了句：“下去吧。”

书房门敞开又被合上，微冷的夜风呼呼灌来，呛进他气管里，他面色一阵苍白，开始无法抑制地咳嗽，他下意识地想去抚摸悬在腰间的禁步，一连抓了好几下，才发觉腰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弦儿，正如你所愿。”

他想，这或许只是一丝执念，就像那串在自己腰间悬挂了整整十年的禁步，没有它，日子依旧能过，只是难免会寂寞。

夜凉如水，醉倒在石桌上的优昙昏昏沉沉做了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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