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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很久，久到江沉几乎要伸手去掀开他的帽子时，他才点了点头，声音从那里面发出来，说的是‘对不起’。

“没有。”江沉斩钉截铁的回绝，他这三个字说的再轻微江沉也是听见了的，可他不认，因为他比谁都明白，他们到底是什么处境，既然身不由己，那就没有抱歉可言，他向他走了一步，对方并没有后退。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他不安的晃了下脑袋，“我，我，”话说一半，突然抓住了江沉的胳膊，语气里带了些央求，“你能不能救救他？”

“救，谁？”江沉问完便讶异道，“丁成？丁成他已经被周一川弄走了吗？”

这人猛烈的点头，双手还抓着江沉的胳膊，“你救救他吧，再那么玩儿下去，他就得死了。”

江沉再没多话，拉着他往外走，在路边拦了辆车径直往丁成曾经软禁他的地方去，坐在车上的两人，都已经恢复了平静，江沉知道，现在去，只要周一川没把人弄死，一切都还有的挽救，如果死了，连带着江振国那一份......

“你叫什么名字？”沉默许久后，江沉这么问道。

那人似乎是想了想，接着才淡淡的说，“司杭。”

江沉把这两个字在心里过了一遍，他还记得那天把他送出去时的司杭，迅速，果断，而后毫不犹豫了回到了那个地方，他起初觉得这个人比他自己还能够隐忍，还曾想，他是否也在保护着某些东西，从而委曲求全甘受屈辱，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个人的身上还有任何人轻易看不出的负荷......

车子很快到了地方，司杭领着他进去，一路有些踉跄，当他们推开一扇大门，惨烈和血腥突兀的闯进视线时，司杭当即跌坐在了地上，江沉的视线从倒在血泊里的大成身上移到了满身是血的周一川和祁漾身上，这是在江振国被打伤后江沉第二次见到这种场面，他不仅看到了周一川的紧张，还看到了祁漾的无措，就像是做了坏事的小孩在见到站在身后的家长的那一刹那的慌乱，他也看到了，这些情绪并非来自于对大成伤势和此事后果的担忧，而明明白白的，是对江沉看到这场面的顾虑，比如此刻的周一川，拿拇指擦掉了挂在脸颊上的血才走到江沉面前，用身子挡住了江沉的视线，他心里想的是，怎么让你看见了，你会受不了吧，而不是，怎么办我做了坏事会不会要负责任。

江沉是知道的，周一川，他顾不上这些前忧后虑，他野蛮不讲道理，他护犊子，管他妈的能不能杀人。

于是，在两人对视之间，江沉听见他用漠然而又戏谑的语气说，

“放心吧，死不了的。”

我只想证明一件事，就是，那时魔鬼引诱我，后来又告诉我，说我没有权利走那条路，因为我不过是个虱子，和所有其余的人一样。

从大成那到周一川的公寓，一路经过好几所高中，好些富丽堂皇的夜总会，江沉头一次，以走在前面并牵着周一川的手这样主动的姿势，带着他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

江沉并不知道，司杭在他带着周一川走后，跪在地上用一只手抓住了祁漾的小腿，他肩头颤抖，声音却女王般平静且有威严，“请送他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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