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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云锋心中了然,他与白素生不是第一次见面,近年来对方来过许多次,无一例外都是请教凶器方面的事。
然母亲仍在时,白素生的各种请求都被她婉拒。
后来母亲去世离开,父亲也一直拒绝他的请求。
直到去年,父亲奈何不住对方的一片心意,帮他分析了一次后,至今已经正式来往过两次。
“那人用的暗器也是叶状毒镖。”白素生又不急不慢的说了一句,肖云锋只是默默带路,没有接话。
白素生的语气毫无感情,说到底他并不在乎肖云锋亦或是冯黑子等人与那黑衣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只想借肖云锋的口来通肖清途的气。
如果有肖清途鼎力相助,他破案的难度将会大大降低。
这才是他所关心的事。
肖云锋引着客人来到自家院前,肖清途已在院中等候多时。
肖清途饲养的白头小雀除了引路作用外,有时山下发生了一些事也能简单的向他汇报一二。
用的是什么法子,肖云锋也不知。
他只知道母亲生前,甚至能跟那白头小雀对话命它们去做各种各样的事,十分稀奇。
“晚辈白素生拜见肖前辈,此次晚辈仍是为一些凶器而来,多有打扰,望乞海涵,不吝赐教。”
肖清途面露不快,沉声道:“我肖清途不过一介铁匠,做的是拎锤子砸铁的买卖。你堂堂带刀官客频频来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上官有着什么联系,到时候扰了我们一家人清净,是要逼我们离开此地才满意?”
白素生躬身未起,此时听了肖清途的训斥,身子更是谦卑三分,双手捧在身前的玉盒礼品拖地稳稳不曾下沉一分。
“晚辈身为带刀官客,所为正是天下百姓。平民是百姓,江湖各路也是百姓,我一心为人,全力除恶,想必知我识我者不会借此为难肖前辈。肖前辈心有活佛,归隐山林也不忘百姓平常,恳请肖前辈看在我的一片诚心,为天下苍生主持公道。”
“说什么主持公道,到底还是要我趟入这浑水之中。”
肖清途摇摇头,他又何尝不对这世上的憎恶痛恨不已?
风凉,已是月夜。
白素生一脸谦卑,任由风吹草动,不曾起身半分。
肖清途心中一软,开口道:“锋儿,带客人进来。”
他最终还是不如西贝儿,面对自己份外的事,做不到狠心婉拒。
厅内的灯,亮了一夜。
肖云锋留在客厅帮忙添茶、找文献,直到天色微微吐白才总算找出一些线索……
白素生走罢。
肖云锋送客归来,走到正在院中打坐冥思的肖清途身边问道:“父亲,那西蒙坎儿山,当真是毒物满地、人兽不侵?”
肖清途收了功,起身随手拿个马扎坐下,他在院子时最是喜爱这只马扎。
“嗯,既然贝儿跟咱们说过,也有笔记留下,应该是不会错了。”他抬头望天,眼中流露着思念:“贝儿学问之渊博,这一点你们三兄弟里你是最清楚的。”
肖清途的三个儿子,两个喜打铁,一个喜研习,武功是各自没有落下,本领各有不同。
肖云锋与他母亲最为亲近,无论是什么样的学问他都有着极大地兴趣。
“还真是块凶地!”肖云锋感叹了一声。
他母亲早年也是上官,好像还是个了不得的职务,也正是如此,才能游览大江万里,见识人生百态,结交天下豪客,一身学问博渊……
似乎天下事里就没有她不知晓的!
肖云锋忽然小声道:“父亲,母亲她到底是怎么走的?”
肖清途双眼一凝,转而看向天空,嘴巴数次张了张又紧紧闭了起来。
那一朵翻卷儿的云,正将四周的同伴们聚集起来,再差一个小角就能形成一副海贝模样……
他看的出神,一动不动。
直至头顶上海贝模样的云散了去,也不曾说出一句话。
……
当日清晨,肖云锋收拾些衣物、银两,将引荐信贴身收好,跟父亲道了别。
他与父亲总是好像很亲近,又好像有些距离。
像这种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的分别,也淡入寡水般,话只比平时多说了两句。
对于肖清途来说,他能走出这间庭院,站在门口目送小儿子的离开,已经实属不易。
他的心中、他的身后早已被一座墓碑填的满满。
拴在在那庭院的一角,一座开满了小花的矮矮土坟上。
山风忽得变强。
常年盘踞在伏云山的薄雾被吹散去一块,在父亲与孩子之间留下一条清晰的路。
风声在耳边嗡嗡地,相比平时格外强烈。
肖清途站在院门口,似是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轻语:“告诉他……快告诉他……告诉你的孩子……告诉我们的……孩子……”
他心中忽然一痛,奋力呐喊!
“锋儿!”
肖云锋暮然回头,小路的尽头处,不善言谈地父亲正在朝他招着双手!
他也笑着回应,大展着双臂,心口一松,脸上瞬间便蒙上一层灰黑。
“贝儿!你母亲!”
肖清途扯着嗓子大吼着,不用一丝内力全凭胸口的一股气。
“她是大使司,是万人敬仰的大使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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