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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那个叫“弹幕”的东西密密麻麻地刷满了整个直播间。

钱爸哪儿见过这种情况，还怀疑是不是自己错入了别人的直播间。可那亮堂堂的房间名不就是“老钱家的潘安饼”吗？

他几乎是颤抖着拿起手机，努力辨认刷满屏的弹幕。

“我日，我看到了仙女！”

“妈呀，这绝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这是主播的女儿？这么漂亮的吗？”

“这哪是潘安饼啊，应该叫西施饼！”

“我敢打保证，她绝对素颜出境，绝对没开美颜！”

“怎么走了？还没看够呢！”

钱爸皱起了眉。正要关掉直播，就有人刷起礼物，要求刚才离开的美女再出境。

眼看礼物越累计越多，钱爸忽地一下关掉了直播间。关掉直播间后，他点开回放。

回放的视频里，多多侧着身，微弯腰，短发束在后面，耳边垂落一缕头发，柔美的侧颜镀了一层暖光，整个人在晨阳下漂亮得不像话。

他就说直播间怎么突然就炸了，原来是多多误入境了。

哼，这群人，还想继续看多多，想得倒美！

他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这就出事了。

老王他儿子说多多姐姐上热搜了。他一惊，连忙丢下麻将，让老王他儿子打开他没有的那个什么热搜榜。

果然第一条就看到了“最美卖饼女孩”这几个字。点进去，里面是多多在直播间里的视频。

“这不是多多吗？”老王凑过来看。老王一提，其它牌友也凑过来看。

“还真是多多！”

“老钱，你家多多火了。”

“咦，老钱你咋不高兴？”

“高兴个屁啊！”钱爸连忙跑回家去。

多多自小就不是张扬的性子，恐怕不会喜欢这样暴露在公众视野里。

“多多，多多？爸对不起你。”钱爸冲进家门，快步跑到多多面前。

钱多多还咬着西瓜，见钱爸这样说，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肃色道：“爸你干嘛这么说？”

钱爸解释了事情原委。钱多多呆住，嘴里的西瓜一下子摔到了腿上。

冰凉的西瓜在裤子上染下印记，又从裤子边沿滑落到脚下，啪叽一声摔成了两瓣。

“多多？”女儿这副反应让钱爸慌了神。

钱多多竭力控制住发颤的指尖，平静道：“没事。”她捡起碎成两瓣的西瓜，又说：“没事的，爸，不要紧。”

钱爸如释重负，“没事就好，我就担心你不喜欢上那什么热搜呢。”

“我去做会儿题。”钱多多拍拍膝盖，起身去了卧室。一关上卧室门，钱多多马上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她上热搜了。

上辈子她是因为上热搜才被路易注意到的。

如果这次路易看到了热搜……

难道她又要重复上辈子的悲剧？

也许，也许路易这次不会注意到这条热搜，她安慰自己，可越是安慰，心底就越是慌乱。

她抱紧膝盖，全身止不住发颤。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她四肢接近虚脱地接了电话。

是金野打来的。

“多多，我看到你上了热搜。”金野说。

“嗯……”

敏感地听出钱多多情绪不对，金野连忙问：“你还好吗？”

“我……”钱多多恐惧到喉咙发涩。

金野沉默半晌，赫然想到先前钱多多故意掩盖容貌的事。念及此，金野大致猜到了钱多多情绪不对的缘由。他即刻问：“多多，你不愿意上热搜？”

从钱多多猛然变得急促的呼吸中得知自己的猜测是准确的，金野说：“交给我，多多，别担心。”

放下手机，钱多多处于恍惚惶乱之中，完全没听清金野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她蜷缩在床上，唯一的希望就是路易没有看到这条热搜。

“最美卖饼女孩”突然从热搜榜单里消失了。

钱爸一直注意着热搜，一个不注意，发现热搜忽然不见了。他呀了声，赶忙敲女儿的房门。钱真多听到钱爸的话，立即点开热搜榜，果然没了那条热搜。

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模模糊糊地猜到了热搜突然消失的原因。她赶紧拨出去一个电话。

“多多？”

“金野，是你帮我撤掉热搜的？”

“是。”

钱多多单臂抱膝，“谢谢，谢谢，谢谢。”她一连说了三遍谢谢。

“别这么客气，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麻烦，也可以找我，我帮你。”他做保证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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