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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叶三小姐道：“我怕等天暖的时候, 就见不到你了。”

那时不是她死, 就是她死，或者她们一起死，再无相见之日。若真是楚昱为叶缥缃抄的叶家, 这个仇她是一定要报的。

叶缥缃不解她话中玄机, 敏感地觉得这话不祥, 接道：“姐姐怎么说这话？我又不会走, 姐姐也不往哪里去, 以后相见的日子多着呢。”

“希望如此。”

叶三小姐漫不经心地啜了口茶。

冬日天凉, 红茶甘温，最宜饮红茶养身。

叶三小姐双手握着茶杯，两只忧郁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杯中鲜艳的红色茶汤, 和叶缥缃说：“你知道么？近来我常想起爹爹娘亲他们, 若他们还在，那该多好。”

叶缥缃沉默。

叶大夫人不是她的生母，没有对她和悦过，她有自己的母亲思念，不可能想她。叶大老爷是她的生父不假，随着她母亲失宠于他，对她这个女儿淡得很。

她在叶家生活八年, 六岁以前有母亲陪伴，无疑是幸福的。可再幸福，六岁的孩子能记多少事？反倒是六岁到八岁这两年的记忆深刻。然全是不好的事，囊括她此生最痛苦的记忆。她不愿回忆, 也不愿想他们。

“你想他们么？”叶三小姐问。

她只想她的娘亲。便是这些年，她在王府住着，也没少往渡口去。前两日楚昱还说，闲了带她游白公河，也是解她念亲之意。

“从来不想对不对？”叶三小姐道：“我知道，母亲待你一向严厉，你必是怪她的。其实她就是那样不苟言笑的一个人，对我也是如此，并非专门针对你。你不要错怨了她。”

是不是真是不苟言笑的一个人才对她那样，就见仁见智了。叶大夫人是叶三小姐的生母，叶三小姐向着她说话人之常情，叶缥缃理解。

她不想聊过往那些事，不明白叶三小姐为何要跟她说这个。这只会让她想起曾经那个年幼可怜的自己。

原来她也吃过那么多苦头，经历那么多磨难，受过的委屈不比叶三小姐少。也许人的一生都要吃些苦头才能过去，这使她对叶三小姐的怜悯之心减了些。

没接叶三小姐的话。

叶三小姐欲用梁国公府对叶缥缃的好，挑起她对叶家的怀缅之心，激发她对楚昱的抄家仇恨。

思来想去，除去养她八年，想不出梁国公府对叶缥缃有何恩惠。说起叶大老爷叶大夫人等人，叶缥缃神情淡淡的，不见半点变化，分明是没把她的话听进去一句。

叶三小姐道：“便是母亲对你不好，祖母她老人家总是心疼你的，你可曾想过她？”

整个梁国公府，在叶缥缃的生母离开后，也只叶老夫人对她还有几分关心。

叶缥缃想起关进静室的几天，叶老夫人悄命下人送的食物、被褥等物。此时她还不知这些均为楚昱安排，以为受恩于叶老夫人，面有动容，垂眸静默。

叶三小姐察言观色，感觉到她的变化，红着眼圈，晓之以情地说：“你可还记得咱们那日抄家时，一大家子淋得跟水鸡似的，垂头丧气地拉着长队打堂前过？祖母的灵榇就孤零零地停在那儿看着咱们，你说她看见咱们那个样子，该有多伤心啊？”

不止叶老夫人，那时停灵在堂上的，还有叶歏。

叶缥缃不是人事不知的小孩子，回首往事，明白那日叶歏将她堵在园里，压在身下，是要做何。若是叶歏没死，叶家没有被抄，八岁的她，懵懵懂懂的，一定躲不过叶歏的魔掌吧？

不想不觉得，想了才发现，她在叶家的处境如此艰难。

叶缥缃心疼年幼的自己，面有戚色。

叶三小姐以为她是为叶老夫人，“你知道么？外人都传，咱们叶家被抄，是赵王殿下所为。”

“什么？”

一想到是楚昱使人抄了叶家，害得她流离失所，吃下这么多苦头，叶三小姐心里暗恨，面上淌眼抹泪地哭道：“是赵王殿下，害了咱们叶家。”

楚昱？楚昱为什么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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